林乐芒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陶玉的座驾,但她将车子驶入文以安公寓的地库时一眼就认出了停靠在电梯通道旁的那辆鸽灰色飞驰。驾驶座上的司机刚好放下手机,点亮了车内的灯,仿佛宣告着车子的主人正快要下楼。林乐芒打着方向盘和转向灯从车头绕过,在后一排斜隔着叁辆车的位置停稳,她放下手刹、熄了引擎,在车内安静地等待着。
林乐芒一直觉得万宇晴和陶玉挺像的,不止是早年间银幕上的一颦一笑,而是更多寄宿在眼底的东西——涌动的野心。如此的观点必然会引起众人哄笑,万宇晴的野心不言自明,可陶玉是公认的气质内敛、人淡如菊,获得如今的成就和荣誉不过是天赋凛然又上天眷顾,天时地利人和制造的佳话,不是求来的。
圈内圈外喜欢用奖项来吹捧某位人物,但又厌弃目的性太强的人,不仅要赢还要赢得颇不为意,最好要像陶玉。
等车尾灯消失在转角后,林乐芒才开了车门,她从尾箱的冰柜里拿出一支奥地利产的灰皮诺,她知道文以安向来不喜欢甜口的酒,而这支白葡萄酒在别人转赠给她时被描述为果酸馥郁,恰好适合用来稍作庆贺。
“陶老师今天忙着呢,哪有空在我这儿吃晚饭。”
“可惜,我不是第一个来祝贺你的人了。”
“祝贺?”
“即使节目复播是计划之内必然发生,不值得庆祝。难道接替陈教授的协会委员身份不是意外收获吗?”
“协会主席拜托我帮忙。临时代理而已。”
“不难知道。也快要悄悄传开了。都同情你被无辜连累,要为你的因祸得福庆贺老天有眼。”
“那你呢,你是要祝贺这个协会委员,还是来庆祝‘老天有眼’?”
林乐芒将酒盛得很满,酒液倾入杯中逐渐攀升,差两指宽就要溢出杯口,再找寻下一只酒杯却没了踪影,只见文以安一边往外舀砂锅粥,一边摇头笑着表示不太想喝酒。林乐芒欣然接受了,尽管偏酸的葡萄酒本身是为对方选的,她走到桌边坐下,端着杯子喝下一大口。酸、涩、冰凉,所有的感受漫过齿缝,瞬时挤压味蕾,咽下时,林乐芒感受到自己皱着眉头。饮酒本身像一种轻微的惩罚,绝非愉悦的味道,绝非顺滑的口感,可以理解为人们在自我惩罚后再惴惴地等待着血液里烧灼起毫无理智的兴奋。
林乐芒确实没怎么吃饭,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喝到后半段连话都少了,彻底安静后只剩空气净化器自以为静音的电子噪声。文以安并不阻止显而易见的过量,其实本身她们俩相处就不会粗鲁干涉,如同两个独立的电子元件,交换着微妙的联结,注视、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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