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考生,还在为进入这中国第一学府,中央军校而喜悦时,就迎来了他们的苦难人生。
晨雾还未散尽,军校的铜钟便撞碎了五更天。三百名学员如被抽了鞭的战马,在青砖路上踏出整齐的雷响。陈教官抱着臂立在演武场中央,牛皮靴尖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脆响。他腰间的勃朗宁手枪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枪管上的烤蓝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立正!”
这声断喝像把锋利的刺刀,剜进每个学员的后颈。周卫国肩膀猛地绷紧,后脚跟相撞时磕得生疼。他偷眼望向排头的刘远,只见自己这位大哥的汗珠,正顺着刀削般的下颌线往下坠,在制服第二颗纽扣上洇出深色的圆斑。远处的水塔上,乌鸦扑棱着翅膀掠过,翅膀尖险些扫到陈教官竖起的大盖帽。
“向右——转!”
靴跟撞击的声响如同机枪点射,孙鑫浦转得急了,裤带里的搪瓷缸子滑出半寸,在大腿根硌出一道红印。余光里,陈教官的身影突然在队列前炸开——那牛皮靴竟已贴到他鼻尖。
“哪个混账东西在晃荡?”教官的马鞭“啪”地抽到孙鑫浦脚边,惊起几星泥点。“出列!”
孙鑫浦只觉得喉管里塞了团浸水的棉花,跨出队列时右腿止不住地抖。陈教官绕着他转了两圈,突然伸手扯出那只搪瓷缸子,金属物件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悠长的颤音。
“军校的规矩,”教官的马鞭抬起孙鑫浦的下巴,“是让你们把魂都拴在皮带上!”他猛地转身,对着整列学员怒吼:“全体都有!俯卧撑!直到这混蛋记住规矩为止!”
汗水渗进孙鑫浦的眼窝,咸得发苦。他数着地上的砖缝,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喘息声。第三百下时,刘远的胳膊肘磕在石头上,闷哼声里带着铁锈味。陈教官突然蹲到孙鑫浦面前,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屁股:“知道为什么罚你吗?因为战场上一颗子弹就能要三十条人命,而你刚才的失误,足够让整个连队曝尸荒野!”
正午的日头把演武场烤成铁板,刺杀训练时,木枪相撞的脆响里混着学员们干裂的吞咽声。陈教官突然夺过孙鑫浦的枪,枪托重重砸在他腰眼:“持枪要像抱女人一样紧!”哄笑声里,孙鑫浦感到后腰被顶得生疼,教官的唾沫星子溅在他耳后:“但上了战场,你得把敌人当负心汉一样捅!”
暮色浸透操场时,紧急集合的哨音又撕裂天空。孙鑫浦抓着没扣好的皮带往楼下冲,正撞见陈教官靠在楼梯口抽烟。那明灭的火星突然凑近他的脸:“记住,军人的字典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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