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盛夏,蝉鸣在老槐树上扯着长调。阿念蹲在王府后园的荷塘边,手中竹网在水面搅出圈圈涟漪,惊得红鲤四下逃窜。十五岁的少女发髻上别着青棠送的玉簪,裙摆沾着泥点,倒比往日闺阁里的端庄模样多了几分灵动。
“小姐又在胡闹!”丫鬟翠儿抱着衣裳追来,“夫人说今日有贵客到访,您再不回去梳洗……”话音未落,阿念突然猛地一甩竹网,网住条尺把长的锦鲤。鱼儿在网中扑腾,溅了她满脸水珠,却笑得直不起腰:“快拿水盆来!我要给弟弟瞧瞧这大鱼!”
正闹着,回廊转角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阿念慌忙起身,却因裙摆绊脚险些摔倒,腰间突然多了双有力的手将她稳稳扶住。“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周生辰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玄色常服袖口还沾着书房的墨香,“你母亲在花厅等你,北陈公主送来的新茶到了。”
阿念吐了吐舌头,抱着锦鲤跟在父亲身后。穿过月洞门时,她瞥见父亲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听母亲说,北陈边境又有小股匪患,父亲虽已卸甲,却仍在书房彻夜研究布防图。“爹爹,”她突然开口,“那些坏人还会再来吗?”
周生辰顿住脚步,望着满园葱郁的花木。远处阿叙的嬉闹声隐隐传来,夹杂着狸花猫的叫声。“只要有人心怀贪欲,纷争便不会止息,”他伸手替女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但总有人愿意为了太平,扛起肩上的责任。”
花厅里,青棠正与北陈来使寒暄。青瓷茶盏里,新茶舒展如兰,茶香混着茉莉香,萦绕在雕花木窗间。阿念抱着水盆闯进来时,正听见使臣说起北陈新建的书院,用的正是周生辰当年在青崖关的规制。
“阿念,不得无礼。”青棠笑着嗔怪,接过女儿手中的水盆。阿念却凑到使臣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听说北陈的雪绒花开得漫山遍野?比洛阳的牡丹还好看吗?”使臣被她的天真逗乐,从袖中取出个锦囊:“公主料到小姐会问,特意让我带来花种,说是要与小姐共植‘和平之花’。”
这日午后,阿念缠着青棠在后园开辟花田。周生辰搬了把竹椅坐在树荫下,看着妻女忙得不亦乐乎。阿念挖坑时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青棠笑得直不起腰,递过手帕替她擦汗,眼角眉梢都是温柔。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二十年前的青棠,也是这样倔强又灵动的模样,在书斋里誊写兵书,在战场上挥剑杀敌。
“在想什么?”青棠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手中捧着刚摘的酸梅。周生辰接过果子咬了一口,酸涩瞬间漫开,却又回甘无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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