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汉城,景福宫。
崇祯六年,对于朝鲜国王李倧而言,每一天,都是一场漫长的、不见天日的煎熬。
自“三田渡之盟”,他被迫向后金可汗皇太极,行那三跪九叩的臣服之礼后,他便不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君主。他头顶的王冠,成了一座无形的、用耻辱和恐惧打造的囚笼。
此刻的景福宫,外表依旧庄严宏伟,但宫殿深处,却弥漫着一股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宫中的侍卫,眼神麻木,手中的长矛,仿佛只是仪仗;宫女们行走时,裙摆几乎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了那些偶尔在宫中昂首阔步、身穿貂皮坎肩、脑后拖着金钱鼠尾的“上国天使”。
勤政殿的朝会,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木偶戏。
王座之上,李倧面容憔悴,眼神黯淡。他静静地听着阶下大臣们的奏报,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能做出决定的,并非是他这位国王。
“陛下,”领议政金自点,手持玉圭,出列奏道,“盛京那边传来大汗的最新旨意,因我东国乃大清藩属,当为上国分忧。今,大清为防备南朝侵扰,需修筑新城,令我国,再征调三万民夫,于开春前,送至辽东听用。”
金自点,是如今朝鲜朝堂之上,权势最熏天的人物。他主张“识时务者为俊杰”,认为依附于强大的后金,才是朝鲜唯一的生存之道。他与驻汉城的后金使臣,往来密切,实际上,早已是皇太极在朝鲜的利益代理人。
他话音一落,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这哪里是“分忧”,这分明是敲骨吸髓!这几年,朝鲜的粮草、丁壮、工匠,乃至王室的宗女,都如同贡品一般,源源不断地被送往盛京,以满足后金那永不满足的战争需求。
“金大人!”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脸上带着悲愤,“我朝鲜八道,早已民力凋敝,百姓嗷嗷待哺。若再征三万壮丁,恐……恐国本动摇啊!”
金自点双眼一眯,射出毒蛇般的寒光:“朴大人此言差矣!为上国尽忠,乃是我等藩属之本分!莫非,朴大人是想违抗大汗的旨意,陷我国于不义,引天兵降罪吗?!”
“你……”老臣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多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王座之上的李倧。
李倧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垂下眼帘,用一种疲惫到极点的声音,说道:“便……便依金卿所言吧。”
金自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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