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赤着脚丫踩过晨露未散的青石板,粗布裙摆沾着草屑,木桶里晃动的水光映出她澄澈的眼睛。巷口王婆婆颤巍巍扶着门框,望着少女单薄却挺拔的背影直抹眼泪——三年前,她儿子在边疆战死,此后每个清晨,总能看见阿音哼着小调来帮忙挑水。
"阿音丫头,又麻烦你啦!"王婆婆往她手里塞了把热乎乎的烤红薯,"你这双手该是抚琴绣花的,总做这些粗活..."话音未落,少女已经挑起两桶水,轻快得像林间跳跃的小鹿:"婆婆说什么呢!我哥总说,能帮上忙就是福气。"
夕阳把挑水的小径染成金色时,阿音总会在村头老槐树下歇脚。她从怀中掏出半块干硬的饼子,掰碎了喂给围着她打转的野狗。斑驳树影落在她发间,恍惚间竟像戴着细碎的星子。谁能想到,这位日日帮人洗衣砍柴、给孩童包扎伤口的善良姑娘,竟是那位搅动风云的破妄教少主的亲妹妹。
每当夜深人静,阿音对着月光擦拭那把陈旧的银锁——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锁面刻着的莲花图案,与哥哥心口的魔纹隐隐呼应。她不知道哥哥如今身在何处,只记得离别时他摸着自己的头说:"等哥哥回来,要让阿音做最快乐的姑娘。"而此刻乱葬岗上,那座由白骨堆砌的宫殿正拔地而起,全然不知,在遥远的村落里,有一抹温柔的月光,正为它默默祈祷。
阿音蜷在阁楼窗边,望着院子里飘落的槐花发呆。族老们的催促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七叔公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珠盯着她:"女大当嫁,隔壁镇李员外家公子..."话音未落就被她借口喂鸡匆匆逃开。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刻痕,那是去年春日与小书生偶遇时,他笨拙地用树枝留下的歪扭字迹。记得那日她蹲在溪边浣衣,书生冷不丁从柳树后冒出来,捧着一卷残破的诗集,结结巴巴地问:"姑娘...这'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可是写的眼前景?"
阿音脸颊发烫,耳畔又响起小书生背书时磕磕绊绊的声音。他总爱倚在老槐树下,明明连平仄都分不清,却固执地要为她读诗。有次她故意将沾着泥点的帕子递过去,想看他嫌弃的样子,却见少年珍重地接过,像捧着稀世珍宝般反复擦拭。
"要是哥哥在就好了..."阿音轻叹一声,抱紧膝头。月光爬上她的发梢,照亮案头半封未写完的信笺。远处传来打更声,她突然起身,将藏在箱底的旧银锁贴身戴好——或许明日,就能找个由头去镇上,再偷偷瞧一眼那个会为一朵野花念半天诗的呆子。
阿音攥着被揉皱的帕子在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