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小麦,小川,还有您…才能安全。” 他没有具体描述那些非人的折磨和步步惊心的细节,但“连灰都不剩”这几个字,已足够让余老栓想象到其中的惨烈和决绝。
他的目光落在陆远山依旧略显僵硬的右手上,那新换的肤色敷料下,纱布的轮廓隐约可见。“那手…也是…?”
“嗯,”陆远山轻轻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牵扯到伤口,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一点小麻烦,不碍事。”
“不碍事?流那么多血叫不碍事?”余老栓猛地提高了声音,带着心疼的责备,随即又像想起什么,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后怕,“那…那村里那些闲话…还有…你以后…就只能是‘陈向明’了?” 他艰难地吐出那个陌生的名字,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担忧。这意味着,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婿,那个踏实能干的陆远山,在世人眼中,真的永远消失了。
陆远山沉默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掠过一丝深刻的无奈和痛楚。余小麦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余老栓看着女儿和顶着陌生面孔的女婿交握的手,再看看墙上亡妻温婉的遗像,心头百感交集。他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饱含着沧桑、无奈,最终却化为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和一种老父亲沉甸甸的、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撑着桌子,慢慢挺直了佝偻的腰背,布满皱纹的脸上,悲戚和愤怒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风浪后的沉稳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好…”他点着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活着回来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强!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能当饭吃?能换来我闺女和外孙平安?能换来你囫囵个儿地站在我跟前儿?”
他的目光扫过陆远山陌生的脸,最终落在他那双熟悉的、此刻盈满复杂情绪的眼睛上,斩钉截铁地说:
“晚上!就在这儿吃饭!把你弟建国也叫回来!我要好好看看我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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