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凹洞里的篝火快灭了,火星子扑簌簌往下掉,映得三块石头似的人脸忽明忽暗。李琰背靠石壁坐着,胸口像压着块磨盘,每喘口气都带出血腥味,右肋的伤被河水泡得发木,疼得反倒不那么钻心了。宇文霜跪在爷爷身边,手里攥着块浸了酒的布,布条早拧不出水来,只能一遍遍地在老人嘴角蹭,蹭得嘴唇都泛白了,暗红的血沫子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宇文拓瘦得只剩把骨头,裹在湿衣服里像片枯叶,后背敷的雪莲断续膏早浸透了,渗出来的水混着脓,粉不粉白不白的,看着叫人心里发毛。
“爷爷…您醒醒啊…”宇文霜嗓子哑得像破了的风箱,眼泪早哭干了,眼窝子深陷下去,只剩俩通红的窟窿。她指尖哆嗦着去摸爷爷的脉,手腕细得跟麻秆似的,怎么都掐不准跳在哪。老人眼皮动了动,喉咙里呼噜呼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半天挤出来几个字:“贵…人…鹰…嘴…”
李琰耳朵猛地竖起来。苏定方?那不是贞观朝的老将吗?早听说在西域没了,怎么这会儿从宇文拓嘴里冒出来?他撑着石壁想往前凑,肋下猛地抽痛,眼前一黑,又栽回去了。宇文霜把耳朵贴到爷爷唇边,就见老人枯树枝似的手指在地上划拉,一下下刮着碎石子,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半圆,顶上带个尖儿,像只折了翅膀的鸟。
“这是…鹰?”李琰盯着那道印子,心里猛地一跳。宇文拓眼神散了,可手指还在动,嘴唇一张一合:“苏…定方…活…着…”话音没落,手“啪”地摔进水里,溅起几滴冰水,在火光里闪了闪,就没了。
宇文霜扑在爷爷身上,肩膀抖得像筛糠,却没出声,喉咙里只发出“咯咯”的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里头,怎么都吐不出来。李琰闭上眼,听见洞外冰河哗哗地响,跟打雷似的,震得石壁直颤。他摸了摸腰间的障刀,刀鞘早磕裂了,刀刃还沾着血,是昨天夜里突围时砍冰棱子留下的。宇文拓为了救他们,硬撑着用雪莲断续膏封伤口,那药劲儿跟刀子似的,刮得人骨头疼,可老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为了让他们多喘口气。
“霜儿。”李琰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把火拢拢,吃点东西。”宇文霜没抬头,还趴在那儿不动。李琰咬牙撑着站起来,膝盖“咔嚓”响了两声,疼得他直吸气。他扯下外袍,给宇文拓盖上,袍子下摆早磨破了,补丁摞补丁,这会儿盖在老人身上,倒显得挺厚实。“宇文先生,”他低声说,“您放心,我要是能活着出去,定给您立块碑,把这仇…”他声音哽住了,猛地抽出障刀,在石壁上刻了个“琰”字,刀尖迸出火星子,掉在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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