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他往前走了两步,靴底踩碎了一块凝固的蜡油,“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回纥的血!当年你母亲难产而死,我抱着你在草原上跑了三十里,找遍了所有的萨满,才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现在你为了个汉人皇子,跟我甩脸子,断头发,你对得起谁?”
阿史那云的睫毛猛地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经幡。她想起母亲的帐幕,里面永远飘着乳香和干花的味道,还有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那双手那么软,却又那么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有块淡淡的疤,是小时候学射箭时磨出来的,父亲当时说,回纥的公主不该拿绣花针,该拿弓箭。
“我记得,”她轻声说,“我也记得,父汗当年对我讲过,回纥要强大,不能只靠刀枪,得有盟友,有眼光。李琰是盟友,不是恩人。他需要回纥的骑兵守朔方,我们需要大唐的粮草和铁器,这是买卖,公平的买卖。”她抬起头,断发扫过脸颊,“现在他死了,大唐乱了,可买卖还能做——只要父汗放我回长安,我能在那帮宗亲里找个新的代理人,比李琰更听话的代理人。”
骨力啜突然咳嗽起来,手帕掩着嘴,眼神却在噶尔·东赞和磨延啜之间来回转。磨延啜盯着女儿,突然发现她脸上有块淡淡的青色,像是被人打过的痕迹——大概是囚禁她时,亲卫动的手。他心里突然一阵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你以为长安是你家后院?”他沉声说,却没了刚才的气势,“现在到处都在杀人,你一个女人家——”
“女人家?”阿史那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股狠劲,“父汗忘了,我十四岁就跟着您去会盟,十五岁射杀过荒原狼,十六岁在突厥的宴会上,用匕首割下过挑衅者的耳朵。我是回纥的公主,不是汉家的娇小姐。”她顿了顿,语气忽然软下来,“再说,我在长安有暗桩,有门路,您忘了吗?去年您要的那批精铁,就是我通过鸿胪寺的王主簿弄来的。”
磨延啜沉默了。精铁,对,回纥的铁器一直靠大唐供给,自从安禄山之乱后,渠道断了,部落里的铁匠都快没活儿干了。他看着阿史那云腕间的银镯子,突然想起李琰送的不止这一个,还有一副镶宝石的马鞍,现在还放在她的帐幕里,雕花鞍桥上刻着“永保回纥”四个汉字。
噶尔·东赞见缝插针:“可汗,您看她心里还是向着唐人——”
“闭嘴!”磨延啜吼道,噶尔·东赞吓得一缩脖子。帐外又传来青骢马的嘶鸣,这畜生今天格外不安分,大概是闻到了血腥味。磨延啜突然觉得头疼,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