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磨延啜把匕首狠狠插进矮几,刀刃没入一半,红宝石在火光里晃得人眼疼,“云儿,你当这是你在长安的茶楼,跟那些酸秀才斗嘴呢?”他抓起桌上的金杯,却发现里面早没了酒,随手一摔,杯子骨碌碌滚到阿史那云脚边,“吐蕃使者远道而来,你就这么待客?”
阿史那云弯腰捡起金杯,指尖蹭过杯沿的狼头浮雕——这是她去年送父亲的生日礼物,杯底还刻着回鹘文的“长生天庇佑”。她把杯子轻轻放回桌上,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银镯子,那是李琰送的,刻着长安城的朱雀街纹样。“待客该拿出真心,”她说,“就像父汗当年跟大唐立朔方盟约,不是为了那点丝绸茶叶,是为了让回纥的孩子能在漠南草场安心放羊。”
帐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火把爆响的声音。骨力啜眼皮一跳,悄悄往阴影里缩了缩。磨延啜盯着女儿腕间的银镯子,想起三个月前,斥候来报说阿史那云在长安跟李琰走得很近,那小子甚至把皇城里的禁卫军调了两营给她指挥。他当时正在喝马奶酒,听见消息手一哆嗦,酒全泼在熊皮褥子上,怎么擦都留着块黄印子。
“李琰死了。”他突然说,声音像块冻硬的牛粪,“地宫塌了,他跟那帮道士全埋底下了。你心心念念的大唐皇子,现在连骨头都找不着。”他盯着阿史那云的脸,想看出点难过或是惊慌,可她还是那样,眼皮子都没抬,就跟在说别人家的闲事。
噶尔·东赞趁机往前凑了凑:“可汗您看,这就是天意!现在长安城里,韦氏余党跟李家宗亲打得头破血流,就像没了狼王的狼群,随便谁都能上去咬一口——”
“咬一口?”阿史那云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吐蕃的勇士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去啃陇右的石头城?前年你们围攻沙州,打了三个月没打下来,最后还是靠内应开城门才进去的吧?”她转向磨延啜,眼神终于有了温度,像块烧红的铁,“父汗还记得布古图之战吗?您带着五千骑兵,从背后抄了突厥人的粮道,那时候您说,打仗不能只看眼前的肉,得看清楚后面有没有猎人的陷阱。”
磨延啜猛地站起来,熊皮袍子扫翻了桌上的酒壶。布古图之战,那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仗,当时他才二十岁,骑着青骢马冲在最前头,箭头擦着耳朵飞过,血珠溅在脸上都是热的。可现在,他的女儿居然用他教的道理来反驳他,这让他心里又恼又乱,像有两把刀在来回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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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糊涂了,不如那个姓李的小子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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