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在沁芳闸,他也是这样站在桃树下,说要替她抄《女则》解闷——那时她只当是书生的善意,如今才知,他原是早把她的难处看在眼里。
"沈公子请回吧。"婆子催了一句。
沈墨又朝贾悦颔了颔首,转身时衣摆扫过她膝头,带起一阵风,将她膝上的《女诫》翻到新页,恰好是"夫者,妻之天也"那章。
贾悦望着那行字,将药丸含进嘴里,凉意顺着喉管漫开,倒比方才的薄荷茶更沁人心脾。
第二日夜里,东篱堂的烛火忽明忽暗。
贾悦蜷在蒲团上,故意将咳嗽压得又急又重,一下接一下撞着雕花木窗。
守夜的婆子在廊下打盹,鼾声混着秋虫叫。
她摸出袖中沈墨给的药丸,含了半颗,余下的碾碎掺进茶盏——这咳嗽,原是要做给人看的。
"咳咳......"她扶着案几起身,茶盏"当啷"坠地,瓷片儿溅到婆子脚边。
那婆子惊得跳起来,举着灯笼照过来,正见贾悦倚着柱子,额角的汗把鬓发粘成绺,嘴唇白得像浸了水的纸。
"快去回邢夫人!"婆子慌了神,"五姑娘怕是要......"
"不必。"贾悦扯出个虚弱的笑,"劳你去回老太太吧......我......我疼得紧......"
寅时三刻,贾母身边的周嬷嬷带着小丫头撞开了东篱堂的门。
她摸着贾悦滚烫的额头,眉头皱成个结:"这哪是跪诵《女诫》?
分明是要把人往死里磋磨!"转身便命小丫头去叫张太医,又对发愣的婆子道:"还不快把五姑娘扶回缀锦阁?
邢夫人那边......"她顿了顿,"老奴自会回老太太。"
邢夫人的院子里,铜鹤炉的香灰正簌簌往下掉。
她捏着茶盏的手猛地一紧,瓷片儿扎进掌心:"那小蹄子倒会装病!"身边的王善保家的赔着笑:"老太太最疼这些姑娘,怕是要怪咱们苛责了。"
"怪?"邢夫人甩了茶盏,碎片在青砖上迸出火星,"等那小蹄子病好了,我再......"
"罢了。"贾悦倚在软枕上,听着紫鹃转述邢夫人的动静,嘴角勾起抹淡笑。
窗外的月光漫过妆台,照见沈墨昨夜留下的《列女传》,书页间夹着片银杏叶,叶尖还凝着未干的墨痕——他定是在书房熬了整夜抄的注解。
"姑娘,沈公子来了。"紫鹃掀开门帘,月光顺着她身后淌进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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