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村。
李纨正坐在廊下教贾兰背《论语》,见她来,放下书简招了招手:"五妹妹这么早?
可是诗稿有什么要改的?"
"大嫂子,"贾悦将残笺和沈墨抄录的秋纹口供轻轻搁在石桌上,"我想请你查查,这诗社里,到底是谁在往我身上泼脏水。"
李纨的手指刚触到残笺,眉峰便拧成了川字。
她素日最厌这些阴私手段,当初迎春被婆子欺负,还是她带着人去屋里搜出了被偷的累丝金凤。
此刻她翻开口供看了两行,便"啪"地合上:"你且回去,我午后便召集人。"
午后的蘅芜苑比往日冷清。
薛宝钗穿着月白绫子衫坐在主位,见众人进来,嘴角还挂着笑:"大嫂子今日怎么想起要聚?
莫不是要商量起菊花诗的榜?"
"不是商量榜,是查案子。"李纨将残笺"咚"地拍在桌上,"宝丫头,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薛宝钗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接过残笺只看了一眼,指尖便开始发抖。
案下的裙角被她攥出一道道褶子,像被暴雨打过的荷瓣:"这...这定是有人陷害我!"
"秋纹已经招了。"史湘云"噌"地站起来,眼圈都红了,"她说你给了她一对赤金镯子,让她把旧诗抄了混进五姐姐的诗稿!
你还说...说五姐姐是庶女,就算被冤枉了也没人替她说话!"
"云丫头!"薛宝钗猛地站起,茶盏被她撞得翻倒,琥珀色的茶汁顺着桌沿滴在她月白裙上,"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史湘云抄起桌上的口供甩过去,纸页扑簌簌落在薛宝钗脚边,"这是秋纹按的手印!
你当诗社是你家后院?
当我们都是瞎子聋子?"
满屋子的人都静了。
平儿悄悄往贾悦身边挪了挪,用帕子替她掩了掩被穿堂风掀起的衣袖。
贾悦望着薛宝钗煞白的脸,忽然想起昨日她揉皱的并蒂莲帕子——原来那帕子上的并蒂莲,从来都不是并蒂,是她一人独占的春。
"宝姐姐,"贾悦开口时,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的桃花瓣,"我原以为诗社里该论才学,不该论出身。
你若真觉得我写得不好,大可以当面指点,何必...用这些旁的手段?"
薛宝钗的眼泪"刷"地落下来。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口供,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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