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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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院住院部已有二十几年历史，装修老旧，走廊头顶的灯光惨白，连续闪烁着。他伫立在一盏昏暗的灯光下，轻轻摇了摇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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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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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淮明脸上没有了方才哄孩子的温和，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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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就是这一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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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心头一颤，皱眉道：“那你非要把她抱回来，给她用安定？如(bbfs)果孩子见不到外婆最后一面怎么办？我可以陪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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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离开氧气，她随时有昏迷的风险，三更半夜，你有急救的能力吗？不要给医院添麻烦。”郑淮明打断她，声音清浅，柔和中带着淡漠，“况且，她外婆重度颅脑损伤，大概率不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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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不要对病人说，一定能治好、一定能醒这样的话。”他说，“不要给他们留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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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理性的语句敲在方宜心上，如同一场冷雨浇下。她意识到自己确实冲动，没有考虑到苗月的身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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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淮明公事公办的态度也让她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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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垂下眼帘：“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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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有深夜护士查房的声音，医用推车的轮子走在不平的地面上，发出嘈杂的细响。走廊窗子没有关严，秋夜的风溜进来，将窗叶刮得作响，哗啦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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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后知后觉有些冷，她只穿了白天那件单薄的小西装，手不自觉地攀上手臂，肩膀瑟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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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微的动作引起了郑淮明的注意，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冻得骨节都红了。单薄的身子，肉眼可见她内衬也不够厚实，针织衫是低领的，露着纤细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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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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