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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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我总比恨她自己强，人就这样，总得找个口子哭出来才行，找点别人来恨，不然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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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县里有个当爹的，偷懒，没去接孩子放学，孩子回家路上出意外没了，结果呢，他爹去学校揍老师，发疯说因为拖堂了三分钟，都怨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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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看着方秉雪，舔了下嘴唇：“你能明白我意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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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秉雪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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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调解室里，他亲眼见着陈秀的亲属——自称是对方二叔的男人，鬼鬼祟祟地翻检那件女士外套，兜里只有零散毛票，领口的水洗标被搓得很薄，袖子边缘是明显的污渍，对方泄气似的给衣服扔回去，嘟囔说八百年不联系了，怎么还能穷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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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亲带故，帮她办丧事是真的，嫌弃她家晦气是真的，想趁机看能不能弄点油水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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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葬礼上的烟酒是什么档次，席面怎么布置，守夜费又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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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耗了那么久，在调解室里亲眼看到陈秀被八千块钱逼成那样，都互相看了看，咬耳朵说算了，赶紧给事办完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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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情世故，方秉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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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周旭这一番话有点掏心窝子了，不能再开玩笑地应付过去，他顿了顿，开口：“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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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是有原因的啊，”周旭突然提高音量，“你说那臭老头干嘛呢，非得让老子再去给他烧点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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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打算吊唁的时候，给钱再递回去，他病着了，但也没耽误托旁人捎过去，已经办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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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周旭自己留了六百，一码归一码，这种事必须得拿红包，破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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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委屈地看着方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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