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路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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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诏乖顺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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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他再辩解，或讨巧说两句漂亮话，那身影便端庄敛了袍袖，朝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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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随行的人仍在轻声解释什么，兴许是朝堂上的某件要事，瞧着神色紧张，浑身都绷着，不算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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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燕珩走远，秦诏才小声道，“上舍大人，定要救我才好。说起来，我也不算读书的好料子，哪里有父王那等聪慧？虽这些时日用功苦学，可在父王面前，不过是皮毛罢了。若是明日考我，答得不算好，才叫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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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盯着那《周治方略》笑了两声，“若你答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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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诏笑道：“若答得好，父王欢喜，不嫌我天资愚笨，便肯教我读书识字。兴许，一时满意，还会赏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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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问你，这《周治方略》讲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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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周王治理天下，因其何等的仁，方才能令四方称服，使天下太平，四海皆安，可这仁处，又有许多的道理，一时参悟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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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读出这个‘仁’字，还不算愚笨。”老头道，“可你要学的，却不只是仁的道理。仁治天下，与帝王大有裨益。与旁人——尤其是你这等小儿，恐怕不是个好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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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诏怔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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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又去捋胡子，眉眼眯起来似的打量他，“若是人人都能学会，人人都想做帝王，天下岂能太平？——王上敏锐，未必嫌你天资不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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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秦诏答，老头又补了句，“是‘不聪慧’，非是什么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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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诏忽笑了，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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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聪颖和愚笨之间，添一个中庸，岂不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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