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牧主眉骨的疤被晒成了古铜色!笑起来时眼角的纹里,竟藏着点像阿虎的憨——巡抚说,这是把他乡当故乡的记号。”她声音软得像奶茶,“刚才他分马奶酒时,皮囊上的麒麟刺青被磨得浅了,旁边的桃花倒绣得更鲜,像刚开的——是他女儿绣的。”
(六)镇内鞣声
申时的日头斜斜照在鞣皮架上,皮子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幅摊开的画。谢明砚三人顺着毡道往“毡坊”走,路边的草垛被踩得“簌簌”响,林羽的铁链搭在臂弯,偶尔碰着鞣皮的木槌,“当”的一声轻响,惊得狗儿“汪汪”叫,摇尾的幅度带起阵皮香。
毡坊的木架挂着些新鞣的皮,羊皮的边角绣着汉蒙双语的“安”,针脚里还沾着点柏油,是烽燧堡的火把油——被酥油浸得发亮。莲禾指着架上的马鞍垫,垫芯的驼绒铺得匀,里面裹着点棉絮,是桃溪村的新棉——被牧民的体温焐得发软。
“他们说‘毡坊’的地窖里藏着‘过冬物’,我刚才听老阿妈跟汉商说‘都是给靖边堡捎的毡靴,鞋底纳了三层,别让兵爷们在雪地里冻着脚’。”莲禾掀开地窖的木盖,边缘的铁环缠着红布,是春桃绣的桃花条——被风吹得发脆。
林羽深吸口气,拽着铁链往下走,一股皮香混着草药气涌上来,像晒透的毡子泡在药汤里,呛得莲禾直缩鼻,鼻尖沁出的细汗混着笑。谢明砚举着油灯往里照,木架上的毡靴摆得齐整:有桃溪村的棉布衬、靖边堡的桐油底、牧马镇的驼绒面……最底层的木箱上,贴着张红纸条:“劫后第五年秋,毡靴暖寒夜,牧歌伴岁安”。
帐房里的算珠打得噼啪响,像数着秋的收成。墙上的货单记着密密麻麻的数目,墨迹的浓淡里,混着点汉蒙双语的注脚,是通事写的;墙角的麻袋堆着新收的药材,有防风、当归,还有牧民采的锁阳,都用红绳捆着,绳结是汉人的吉祥结;靠门的木桩上,拴着匹刚上鞍的黑马,鞍上的垫绣着“汉蒙同路”,是老阿妈和春桃合绣的,针脚比盛夏的更密。阿虎的同乡正给马鞍上油,见谢明砚进来,突然直起身,手上的油布还没擦,眼里却亮得像星:“先生,这鞍子送靖边堡去,比去年的轻,骑起来稳当!”他猛地指向毡坊外,那里的牧民正和汉商分鞣好的皮,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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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镇外驼远
暖阳里,谢明砚的手抚过毡坊的鞣皮架,木头上的刻痕深浅不一,是无数把刀磨出的暖。阿砚从地窖里搬出摞新译的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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