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攥着阿砚批注的残页,“把我学生放了!”阿砚抓起地上的短刀,往最近的护院身上捅,刀没入半寸,他的手在抖,却把刀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拼了!我们是传经的书生,不是任人篡改的笔墨!”
笼里的书生们被这声喊激得红了眼,有的用身体撞木笼,有的捡起地上的墨锭往护院身上砸,张秀才的师弟不知何时挣脱了布团,他扑到庙祝脚下,一把夺过对方怀里的孤本,死死抱在怀里,墨汁和血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淌,在地上晕开片黑红相间的渍,眼里却亮得惊人——那是读书人护经的决绝。
(四)风扫庙尘
天快亮时,热风卷着樟叶,在圣人庙院里打旋,像场绿色的雨。官差们押着庙祝和护院往外走,他们的胳膊被铁链锁着,胸口的麒麟刺青被汗水泡得发涨,眉骨的痣糊着墨和血,看着格外狰狞。阿砚被吴先生扶着,手里攥着那支狼毫笔,准备还给文秀的家人,他的指腹一遍遍摩挲笔杆上的“守真”二字,眼泪混着晨露往下掉,砸在笔杆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就想好好批注几部经……怎么就……”
莲禾蹲在圣人庙前的老樟树下,把那块刻着“莲”字的木牌扔进火盆里,火苗“腾”地窜起来,把木牌烧得蜷成黑团,灰烬被风吹得四散,像从未存在过。“烧干净了。”她看着官差们搬出那些篡改的伪经,堆在院里一把火烧了,火焰里飘出的纸灰,混着真正的书香,“假的经义,假的圣人,都该碎。”
知府的告示贴在老樟树上,树皮粗糙,红纸被风刮得哗哗响,却字字清楚:“圣人庙改为‘崇文馆’,聘大儒讲学,藏天下典籍,凡学子皆可入内研读,典籍由官府校勘保护,谁也抢不走。”谢明砚站在崇文馆门口,看着学子们在院里晾晒抢回的典籍,有的在修补被虫蛀的书页,有的在誊抄珍贵的批注,阳光透过樟叶落在他们脸上,虽然带着伤,眼里却有了光——那是比任何“开光笔”都实在的,传承文明的踏实。
阿砚抱着吴先生递来的新墨锭,坐在屋檐下批注《论语》,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清晰的字迹。他抬头对谢明砚笑,脸颊上的墨痕还没擦净,却像幅生动的画:“先生,孔夫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这些字还在,道理就不会灭。”
风掠过湘江,带着水汽的清润和墨香的醇厚,真正的圣人从不在泥像里,在传世的典籍里,在人心的良知里。只要笔墨不断,再暗的黑夜,也挡不住文脉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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