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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泽怕露馅,早早溜到屋外,见宜棠出来,急忙将她抱上马,阿宽紧随其后,宜棠径直躺在连泽身上,医生也是凭着一口气在做事,如今事情了了,她便再无力气。
头上有雁群掠过,耳旁有驼铃阵阵,还有野兔腾挪的沙沙声。
途经戈壁,春风卷起沙尘,夕阳在赭红色雅丹地貌上切割出血色沟壑。连泽前襟残留的胎脂泛着珍珠母光泽,与宜棠袖口的血渍在暮色中交相辉映。
路过罂粟田时,苗虽然刚刚破土,但足以让人想象再过几个月,成熟的果实在风中摇曳如骷髅铃铛。
宜棠抓紧他胸前的怀表链,德文刻痕在她掌心烙下十字印记。
连泽一惊,宜养感受到了,声音缓缓的,“西北地区鸦片种植泛滥,一些大户人家吸食鸦片成风,张掖的烟馆还算是悄然悄然存在于城乡角落。平凉城里,烟馆林立,毫无遮掩。”
“你救治过鸦片病人没有?”
“以前跟着嬷嬷们也配过治疗鸦片的药,总体来说,就是寻找替代品,减少对鸦片的依赖,然后逐步摆脱鸦片。”
“你怕不怕治疗惹出事故?”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有姑父吧。”宜棠加了句:“他凶神恶煞的,对姑母不好,但对子女们,包括我,都是好的。你说,人是不是很复杂?”
连泽想着这句话,“人是不是很复杂?”突然,身上一沉,宜棠无力靠躺过来,连泽急急勒住缰绳,果然,宜棠昏过去了。她的脸红红的,透着病态。
“当心!”阿宽的惊呼被狂风撕碎。连泽感觉怀中人骤然瘫软,宜棠滚烫的额头贴着他突跳的颈脉,睫毛在惨白面容上投下濒死蝶翼般的阴影。
两匹马的影子被落日拉长投在烽燧残壁上,恰似敦煌壁画里飞天的飘带正在寸寸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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