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发出腥臭味。
大约是婆婆,出来絮叨,“稳婆也没有办法,怕担了人命官司,家里也没有粮食招待,便找了个借口跑了。我让老头子去寺里给儿媳妇烧香敬佛,有人说钟将军家有个西洋大夫会救人,还不要钱,就让丫头去了。”
老婆婆扑通跪下,“您若是不救她,这孙女儿就没了娘,老两口也养不活她,只能卖到外面去,菩萨可怜可怜她。”
又见连泽过于高大,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脸上神情古怪,但是不敢说,宜棠瞧得明白,“我姐姐,因为太高太壮,一直嫁不出去。”
老婆婆这才放下心来。
连泽虽然无奈,也只得如此,朝宜棠挤挤眉毛,宜棠假装看不见。
宜棠从医药箱里找出煤油灯点亮,连泽叹为观止,“你什么都有?”
“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宜棠点燃的艾草束腾起青烟,在梁柱间化作游魂,连泽西装袖口浸透的血水正缓缓晕开,在粗麻床单上绘出诡异的曼陀罗。
“得罪了。”宜棠咬开琉璃瓶塞的瞬间,乙醚气息惊飞窗纸上的苍蝇。连泽骨节分明的手掌在产妇隆起的腹部推转,像在揉捏敦煌石窟的泥胎。
宜棠拿出红糖,让老婆婆备水化开,喂产妇喝下,连泽问:”糖大夫的名号还来源于此吧?”
“她几天没吃了,想来也没什么力气,这里没有别的,只能取些随手有的红糖、黄豆粉之类。”
宜棠从线包里取出针,在煤油灯中反复烧,这才在产妇身上刺下,见产妇精神好了些,宜棠以手覆上妇人腹部,果然又是孩子屁股冲下。
连泽让宜棠歇着,他仍旧在妇人的肚子上反复揉搓,好让孩子顺过来,妇人有了力气,叫声又大了些,宜棠慢慢喂了她一把豆子,照旧灌了红糖水,连泽示意宜棠胎位已正,宜棠在妇人耳旁说道:“你听我的,用力一把,孩子就出来了。”
妇人本已生产过,此刻胎位正了,又有了力气,接下来便很顺利,宜棠教她呼吸和用力,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律光穿过泥糊的天窗,婴儿响亮的啼哭惊飞了梁间的燕子。
老婆婆和妇人千恩万谢自不待言,宜棠望着屋外的小女孩,只觉得,孩子托生在如此贫穷的家庭,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相比之下,自己其实已经好过这世上万千人。
墙角支着三条腿的缺釉粗陶瓮,盛着掺着沙粒的黄米粥,老婆婆很不好意思,说没有粮食招待,宜棠连说不用,急急告辞。
本小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