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地砖缝里钻出的早春草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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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泽注视着她往鹿皮囊里装填麦芽糖块,糖纸窸窣声让人怦然心动。窗外突然卷进的风沙扑灭汽灯,黑暗中传来手术剪坠地的铮鸣。
宜棠挎着医药箱,又吩咐嬷嬷装了许多黄豆背在身上,交待连泽:“让阿宽骑马带着小姑娘。”
连泽点头,宜棠明显人瘦了一大转,刚刚退烧的人,应该是头重脚轻的,她却丝毫不见疲态,按部就班,干净利落,而又轻车熟路。
小丫头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狐疑道:“你就是糖姐姐?”
宜棠点点头。
小丫头问:“那你带了糖吗?他们说你治好了病就会给我们糖吃。”
宜棠塞了一块放在小姑娘手中,轻轻说道:“快带我们去,等到了,我再给你一块。”
下人牵来马,阿宽也另骑了一匹跟着,他跟了少爷二十年,少爷走哪儿他去哪儿,当年买他的荣老爷子是这么交待的,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是他的思维习惯,甚至肌肉记忆。
“你节省些力气,一会才有功夫给人接生。”宜棠身体确实还轻飘飘的,她任凭连泽将她揽在怀里,她也要积蓄力量,行医是个体力活。不过有连泽在,她心安许多。
枣红马踏碎结霜的苜蓿地,蹄铁与燧石相击迸出火星。宜棠皮夹袄领口扫过连泽下颌,混着淡淡苦杏仁味的体温透过法兰绒衬衫。
阿宽紧随其后,瞧见少爷西装下摆已被怀表链绞出裂口,金线刺绣在晨曦中如淌血的伤口。
梭梭树虬曲的枝干在薄雾中化作魑魅,枯死的胡杨林突然惊起寒鸦。
宜棠虚软的手指攥紧缰绳,羊皮手套在掌心勒出紫痕。连泽嗅到她发间残余的艾草灰味,混着高热刚退的潮气,像祁连山巅将融未融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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