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能明白。”荣家成黯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终究是辜负了列祖列宗,也未让宜棠幸福。
“舅舅。”连泽对外祖父印象颇深,这一番话让他动容。
院外骤起驼铃,荣家成摩挲着青铜镇纸上的西域商旅纹,忽然轻笑,“世元该到玉门关了。”他指尖掠过《千金方》书脊的墨渍,那道浓黑恰如祁连山影,将宜棠蜷缩的身影全然笼罩。
“就不见宜棠了,她病着,给她些时间。”连泽道。
晨光穿透河西剪纸“鹿鹤同春”的镂空,在宜棠眼睑投下细碎金斑。连泽西装前襟残留的乙醚气息与荣家成佛珠沉香味在空气中相遇,互不退让。
榆木门扉上的斑驳朱漆在急促拍打下簌簌剥落,小丫头冻得青紫的赤脚在青石台阶上留下泥印。
嬷嬷提着的琉璃灯笼映出她散乱的麻花辫,发梢沾着骆驼刺的绒球,狐皮坎肩下露出半截磨破的羊皮袄——也许是偷穿了家中最体面的衣裳。
“糖大夫……”童音裹着戈壁夜风的沙粒,惊醒了檐角铜铃。
嬷嬷俯身时闻到她身上混杂的羊膻与奶酸味,瞧见脚踝处结痂的冻疮正渗着血丝。
荣家成和连泽二人都停下来,一脸警觉。
小丫头连哭带喊,含含糊糊说不清楚,一会说娘要死了,一会说弟弟要死了,嬷嬷耐着性子问了半天,才弄清楚,原来是妈妈要生小弟弟难产,已经一天一夜,稳婆郎中束手无策,听人说这里有个会治病还不要钱的糖姐姐,家里人就差了她来。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小丫头说爷爷奶奶,娘和她,就没有其他人了。
“你爹呢?”嬷嬷边把孩子往里带边问。
“在打仗。”小丫头着急问:“糖姐姐在家吗?她真的能救我娘吗?”
嬷嬷示意她小声点,又将她留在门外,自己进去,跟荣老爷和钟少爷说了。
荣家成沉吟片刻,“喊宜棠起来吧。”又对着连泽交待:“你跟她一起去。”
“宜棠还病着……。”连泽不忍心。
“没事。”荣家成看了一眼嬷嬷
嬷嬷得了令,便去叫醒宜棠,宜棠朦朦胧胧,却听得真切,一骨碌爬起来,把头发束起,套上马裤,穿上皮夹袄,两脚蹬进羊皮靴子。
酸枝木药箱铜扣弹开的脆响惊起梁间燕雀。宜棠束发时散落的碎发在汽灯光中泛着金棕,马裤膝盖处的补丁蹭过自鸣钟,惊得钟摆晃出涟漪般的残影。她将德制产钳裹进敦煌经卷的动作行云流水,羊皮靴跟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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