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老槐树撑开浓荫,筛下细碎的光斑。萧遥斜倚着虬结粗壮的树干,一根斑驳的鱼竿随意搭在腿边,另一端垂下的麻线没入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潺潺,映着午后慵懒的天光。水面平静无波,麻线纹丝不动,仿佛凝固在时光里。他半眯着眼,似睡非睡,任由暖风拂过额前垂落的一缕醒目的白发。
不远处的田埂上,几个晒得黝黑的村童正围着几块捡来的光滑鹅卵石玩得不亦乐乎,争论着谁的石头最硬、最圆。清脆的童音在山谷间回荡,混合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锄头刨地的闷响,构成这忘忧村最寻常也最安神的背景音。
直到日头西斜,将树影拉得老长,水面才终于有了动静——一个极轻微的下沉。萧遥眼皮都没抬,手腕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极其自然地一抖一扬。一条巴掌大的青灰色溪鱼被麻线带出水面,在夕阳里甩出一道银亮的水弧,啪嗒一声落在他脚边的草编鱼篓里。
篓中已有三四条同样大小的鱼,懒洋洋地翕动着鳃盖。萧遥瞥了一眼,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对这微末收获的无声调侃。他慢悠悠收起鱼竿,手指拂过竿身时,动作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近乎本能的精微控制力,仿佛在抚弄一件绝世神兵,而非这粗糙的竹竿。
他拎起鱼篓,脚步拖沓,像所有劳作归家的山野农人一样,踏着被踩得板实的土路,走向村中唯一的小酒肆——“忘忧酒肆”。酒肆由几根粗木支撑,顶上铺着厚厚的茅草,简陋得四面透风。门口歪歪扭扭挂着的酒旗被风吹得卷了边角,上面墨迹模糊的“酒”字依稀可辨。
还未进门,嘈杂的人声和劣质酒水的酸涩气味便扑面而来。几张油亮的榆木桌旁坐满了人:几个短褂上沾着泥点、裤腿挽到膝盖的汉子,刚从田里上来,正大口灌着粗瓷碗里的浊酒,脸上泛着劳作后的红晕;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半旧绸衫、头发梳得油亮、眼神却透着精明的行脚货郎,小口抿着酒,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周围每一丝杂乱的谈话。
“……听说了没?东边几百里外,出大事了!”一个敞着怀的壮汉抹了把络腮胡上的酒沫,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那股子兴奋劲,“天裂开了!真的!霞光万丈,跟神仙要下凡似的!”
“老王头,你又喝多了吧?”旁边一个瘦些的汉子嗤笑,“天还能裂开?”
“骗你是孙子!”老王头急了,梗着脖子,“我家远房侄子,跑商的,亲眼所见!说是在‘坠龙谷’那边,凭空裂开一道大缝,金光闪闪,里面影影绰绰,好像有仙宫楼阁!好多会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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