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刚好均匀地包裹着锅底。锅里的水很快沸腾,杂粮在翻滚的水花中沉浮。他偶尔用一根剥了皮的细树枝搅动一下,动作随意,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控制着火候,让那锅清可见底、几乎能数清米粒的稀粥不至于烧糊,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恰到好处的沸腾状态。
粥煮好了,散发出微弱的粮食气息。他将粥倒进那个豁口的粗陶碗里。粥汤清澈得能映出他模糊的面容,几粒零星的米粒沉在碗底。他坐在吱呀作响的破凳子上,端起碗,却没有立刻喝。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解开,里面是仅剩的七枚铜板,边缘都被磨得发亮。他将铜板一枚一枚地倒在三条腿的破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的目光落在铜板上,手指却无意识地在布满油污和划痕的桌面上轻轻划过。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痕迹。那些痕迹并非杂乱无章,隐约间仿佛构成了一种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却又残缺不全的奇异纹路,如同星辰运转的轨迹,又似剑锋划破虚空的残影。这动作纯粹出于某种刻入骨髓的本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喝粥时,他的目光偶尔会瞥向院角那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昏黄的油灯光芒无法照亮井口深处的黑暗。就在他目光扫过的瞬间,那浑浊的眼底深处,仿佛掠过一道极其微弱的、能够穿透地层的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井口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激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涟漪,又迅速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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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油灯的火苗跳动得更加微弱,将萧遥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小院里一片死寂,泥鳅巷的喧嚣也终于沉寂下去,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犬吠和风穿过断壁的呜咽。
萧遥独自坐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新买的“烧刀子”已经空了,空酒坛被他随意地放在脚边。他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冰凉的坛壁,指尖感受着陶土的颗粒感。
他没有点灯,整个人几乎融入这片深沉的夜色里。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两点寒星,穿透破败的院墙,越过鳞次栉比的低矮屋脊,遥遥投向天风城中心的方向。那个方向,隐约是“财来赌坊”所在的喧嚣区域,更深处,则是那间藏着“醉千秋”的废弃柴房。
一种无形的、难以言喻的微弱联系,仿佛穿越了空间的阻隔,如同丝线般缠绕在他与那个蒙尘的角落之间。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它,如同感应到自己的一部分。它在沉睡,在厚厚的尘埃和时光之下,无声地积蓄着力量,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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