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日煎熬。洛水呜咽似泣。
一辆素盖朱轮、垂着象征储君地位的青色帷幔的车驾,在晨曦微露中缓缓驶离压抑的王宫。太子叔郑面色苍白,指尖紧紧攥着衣襟下摆,眼神中充满了初离樊笼的惊惶与茫然。宰孔端坐车右,面容肃穆如塑,唯有紧握玉笏的手背上,暴露的青筋泄露了心中的惊涛。
车驾远离宫门。另一处更隐秘、连烛光都显得格外幽暗的偏殿内室,一张薄如蝉翼、质地却异常坚韧的墨色密诏在烛火下铺开!
惠王那双枯瘦抖索的手,死死握着一管镶金紫玉御笔,饱蘸浓墨!绢帛之上,“郑伯存”三字,被汗水沾湿晕开小片墨渍!他咬着牙,一笔一划,重逾千钧:
“……见密诏如面朕躬!齐……齐桓……名虽尊王……其心叵测!鹰视狼顾!志在……并吞山河!汝郑……蕞尔小邦!首当其冲!今日首止之会……虚与周旋……服晋!晋乃同姓血亲!倚为重援……”
惠王喘着粗气,喉头痰涌如潮:
“……待……待齐逆真露爪牙……汝郑腹心尽在姜小白掌中……万不得已……孤臣!汝可……可密约晋侯!求其臂助!裂……裂齐地而自存……此……天家不传之秘!成……败……系于汝身——!”
墨迹淋漓!最后一捺带着决绝的恨意拖得又长又重!
“喏!”郑文公匍匐在地,以袖掩面,涕泪混合着冷汗流进嘴角,咸腥苦涩!他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卷浸透了密谋与剧毒的诏书!入手冰凉沉重如铁!如同接过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猛地将其死死捂在胸前,仿佛要将那惊心动魄的文字塞回心脏!才不至于让狂跳的心脏破膛而出!
“臣……万死……必……不负王命!”声音嘶哑扭曲得不成人声!
几日后,新郑。
阴云密布,压得郑国宫室低矮的飞檐如同垂死的巨兽。雨水顺着年久失修的瓦当流淌,在殿内织锦地衣边缘洇开深色的湿痕。
“去!必须去!!”郑文公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手指神经质般搓动着袍袖内侧刚安放好的密诏边缘,那冰冷的锦缎让他指尖不住发颤。“君命……大如天!晋……晋伯如诺……”
“主公!”一声断喝如裂帛!大夫申侯猛地从席上站起!脸色因激动和酒气泛出不正常的潮红!他一手扯开自己原本一丝不苟的大夫朝服衣襟!露出精壮紧绷的胸膛!一手猛地抄起案上一只盛满浑酒的青铜觞!狠狠掼在郑文公脚下!
“哐啷——!”觞碎!酒液四溅!猩红的酒浆如同泼溅的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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