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合拢盒盖,那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在仓促地缝合一件令人作呕的旧事。季友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默默退后一步。
高奚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惹人厌烦的飞虫。
“滚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压过殿内所有细微的声响,“带上这腌臜东西……跟你那堆累赘的金饼子。”
那手!那只刚刚掀起死亡匣盖、沾染过无数人命的手,此刻随意地指向地上那堆成小丘、闪闪发光、却在此刻显得讽刺无比的金帛。
“回营。归国。”
最后两个字吐出,如同为这场征伐落下冰冷无情的句点。再无停留的意义。
他抓起椅旁那个被他踹倒的鎏金酒壶。冰冷粗糙的手指感受着金属壶壁残留的温度。拔开塞子。微抬手臂。
浓郁的酒液如同一条浑浊的金龙,在幽暗烛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猛烈地浇灌向那冰冷坚硬的玄色战靴!酒水浸湿靴面皮革,迅速将冰冷染成一片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污渍。酒气混着靴上本就残留的铁锈、草屑、尘土、还有……属于庆父断颈深处那尚未散尽的腐坏血腥气,瞬间在周围升腾起一股怪诞而刺鼻的味道,弥散开来。
他仿佛未曾闻到。只是微微阖上双眼。身体更深地陷入宽大的靠背中。
殿内烛火似乎随之摇曳黯淡了一下。光影在他那如同石刻般凝固的脸上缓缓流过,勾勒出深邃的轮廓,与脚下那片被酒液不断渲染的污渍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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