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试图去强行梳理她略显枯涩的头发。仆妇们沉默而快速地为她换上干净的细葛襦裙——依然是奴婢的服色,但材质明显细腻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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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只是用篦子小心地将少女那头略显干枯的长发梳顺,松松地挽成一个简单的髻,用一枚半新的黄杨木簪别住。洗净的面庞未施太多脂粉,只用湿布细细擦过,露出被污垢掩盖下更显清透的底色,以及眼角眉梢那份本真的稚嫩与惶恐。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那件被换下的、已经浆洗得异常柔软泛白的旧内衬麻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褒洪德在屏风外,就着昏沉的日光,用沾了浓墨的笔,在一片打磨还算光滑的竹牍上艰难刻写。每一个字落下都沉重无比:“罪臣之子褒洪德泣血上奏…臣父姠愚直触怒天颜,幽系囹圄,命悬朝夕…臣五内崩摧,思父劬劳…值此死生之际,忽闻褒地有小民女,虽蓬门蓬户,然姿容尚可…惶惑无计,乃效古意献于阶前…但求陛下宽仁浩荡,恕臣父死罪一命,纵遣归田庐,亦感深恩…臣万死莫辞…”
最后一笔刻下,墨汁几乎浸润了整片竹牍。洪德将竹牍郑重地递入一旁侍候的老管家手中。那老管家看着屏风后少女梳洗后更显惊魂未定、却难掩清透的侧影,浑浊的老眼中复杂难言。他将那卷沉甸甸的赎罪书放入一个半旧的、漆色剥落的精致木函内。少女怀中,被换下的那件旧葛衣也被叠好,悄悄塞入洪德手中一个不起眼的青布行囊。
镐京宫阙巍峨,重重积雪压着琉璃瓦当。幽王罢朝不久,正在暖殿软榻上半卧半坐,由一名宫娥轻捶肩膊,意态慵懒。近侍脚步轻悄地趋近王座阶下,伏地细声回禀:“陛下…囚臣褒姠之子,褒洪德,携贡品于宫门求见…”
“褒姠?”幽王眼都未睁,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当“贡品”与“美人”两个词被小心地、带着试探意味地递出时,他微阖的眼皮骤然掀开一条缝隙,暗沉的眼珠里掠过一丝如鹰隼攫物的寒光。挥手屏退捶肩的宫人,他懒散地撑起身体,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玩味:“献美赎罪?呵…宣他进来,看看到底是块什么料。”
褒洪德几乎是被两名高大的金甲卫士按着肩膀押入暖阁的。阁内浓郁的椒兰暖香扑面而来,驱散了外面的严寒。巨大的青铜鎏金温鼎吞吐着热浪,殿柱蟠龙,四壁辉煌,洪德几乎被这威压与富贵灼伤了眼睛。“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光滑冰凉的黑色水磨石地上。他双手捧着一个样式古朴、边缘漆色已显斑驳的木函,极力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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