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样,唐元停了车,去超市买了两瓶西贡啤酒,和白云一起漫步在首添二桥上。夜晚江风习习,对岸是霓灯璀璨的酒店、外企大楼,江面漂着只闪闪发光的观光游船。
究竟,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呢?
朋友们并不长久,往往在两叁年之内就有了新的方向,有的在支教完之后回国做中文老师,有的选择去周游世界,还有的留在了当地,将作为第二语言的越语彻底变为第一语言。好比,今天嫁给当地人的若琳。
唐元偶尔会想起某个人,但在离开河内之后彻底断了念想。胡志明市新修了汉语学校,早在来的第一年,她就被派往新校区了。以往的线索全部断掉。
“师姐很健康,哪里老了。”白云跟在唐元身后,看到她紧致有力、暗藏肌肉的腰身赞叹道。
两人走累了,背靠在江畔栏杆休息。白云拆开啤酒,和唐元干杯。江风把唐元原本就不扎实的头发吹得散乱。此刻她双鬓的碎发飞舞着,偶尔遮住眼睛,露出泛红而迷醉的眼神。
唐元低沉的神情让白云想起书里某段话。
唐元知道白云是个文青,她常觉得,白云来教外国学生中文声母韵母简直是屈才。
“杜拉斯的《情人》,也说的西贡,师姐听过么?”
夜晚漫长,时间过的缓慢。两人各自拿起手机刷着,一起打发时间,并不交流。唐元将之称为“陪伴”。
成一串。小超市外,店主养的狸花猫正慵懒地趴在门口。
白云在用手机电子书回味《情人》,情到深处,还用那缓慢低沉的语调念出来。
就她这几年生活的圈子里,很少见到这高级货了。
唐元产生了好奇,镜头逐渐上移,奇怪的是,那双踩着高级皮鞋的腿也逐渐放大,像是正往她这个方向走来。镜头上移到底,男士的面容浮现在手机正中心。熟悉又陌生,他知道她看到了他,正对她笑着。
“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