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外梆子响了三声,赵霸天的暗号像根弦被夜风拨得发颤。
陆醉川背着小九穿过灌木丛时,后颈的汗把粗布衣领浸得透湿。
石殿的光膜还在身后泛着幽蓝,像块淬了毒的玉,连月光落上去都凝成了霜。
"哥,"小九把脸从他颈窝里抬起来,沾着泪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鬓角的白发。
她哑着嗓子发不出声,可陆醉川知道,那比哭腔还揪人心的"哥",是从她喉管里滚出来的。
他摸出块半干的粗布,给她擦了擦脸——这姑娘自小盲了眼,偏生泪腺比谁都灵,上次他替她挡了颗流弹,她眼泪能把半块青石板泡软。
"明儿个咱带二十坛'烧刀子'来。"陆醉川把她往背上拢了拢,故意把尾音挑得轻松,"那光膜再硬,还能硬过咱陆家的酒?"他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的空酒坛。
坛口还沾着半片高粱壳,是今早他在酒窖偷酒时蹭上的——老板娘发现少了三坛酒,追着他骂了半条街,最后还是赵霸天拎着两斤酱牛肉去说和,才把这事压下。
月亮爬到树梢时,他们摸到了赵霸天的马车。
老青帮头子正蹲在车辕上啃卤鸡腿,见着两人,油手在粗布裤上蹭了蹭:"那劳什子光膜还没破?"他指节叩了叩陆醉川腰间的空坛,"我让底下兄弟去保定府搬了二十坛'醉八仙',明儿个寅时就能到。"
陆醉川解下小九,让她在草堆里坐好。
夜风卷着林子里的潮气扑过来,他摸出块火折子,"咔"地打亮,火光映得小九的脸忽明忽暗。
她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在他掌心画——是个"慎"字。
"知道。"陆醉川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
那是握判官笔磨出来的,自从她记起前世是无眼判官,这双手就总沾着暗红的墨,像浸过血。
他把火折子吹灭,黑暗里小九的眼睛泛着瓷白的光,"睡吧,明儿个有的是硬仗要打。"
寅时三刻,林子里起了雾。
二十坛"醉八仙"整整齐齐码在石殿外,酒坛上的泥封还带着窑温。
陆醉川拍开一坛,浓冽的酒香撞得人眼眶发酸。
他仰头灌了半坛,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把前襟染成深褐色。
"老城隍,"他抹了把嘴,手指按住心口的城隍印——那是块巴掌大的青铜印,此刻正发烫,"您说这光膜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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