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青痛苦得好像被猩猩锤了胸口。
凌晨三点起飞,单程十三小时,停留四个小时,再飞十三个小时赶回去……行程堪比特种兵。
到底什么天大的事,非要跑这么一趟?
“什么?”苏凌青大惊失色,“改签了?没人通知我啊?!”
“什么时候你居然会改自己的计划……等等,”对面突然严肃起来,“该不会是老人家出了什么事吧?”
能让他在意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把他抚养大的奶奶。
“你别吓我,那就是你有……”
“怎么挂了,你还没说出什么事了?”
“一时想不起来,反正应该有,”
“十七岁。女孩。没有财产。黑户。”
苏凌青嗓音禁不住扬了起来:“傅应呈,你他妈不会是飞回去搞非法偷渡吧?”
餐桌已经空了,被擦得一尘不染。
“你全吃完了?”傅应呈看见锅杓碗筷全都洗好了,整齐地码在厨房台面上。
傅应呈:“……”
“今天要不是有我在,你这锅面,就全浪费了。”
傅应呈想什么,话里隐着不愉,“没让你豁出命来帮我。”
季凡灵捂着肚子,艰难地站起,“不说了,我得去躺着了……正好,明天我都不用吃饭了。”
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又拖长了,去而复返,直到停在身后近处。
傅应呈站在水池边,将烧开的水灌入凉水壶中。
“不是,我刚刚突然想到,今……十年前那天晚上,你找我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没去成,”女孩挠了挠鼻子,嗓音很轻。
开水猛地溅了一捧出来,滚烫的,落在男人的虎口上。
他沉缓地垂眼,眼睑处投下晦暗的阴影。
过了会,傅应呈嗓音平淡道,没有回头。
虚惊
清越细碎的鸟雀声从窗外传来。
这个点,季凡灵显然还在睡。
傅应呈停下脚步。
晨光熹微,薄纱般的金色阳光从窗帘缝隙穿透进来,安宁地拢着被子下面隆起的小小一团。
无比得真实,连枕上散开的乌发都纤毫毕现。
但同时,又无比得虚幻。
傅应呈沉眸看了一会,无声地替她关上门。
杨铭哲快速停好车,穿过长廊,走进谘询室,顺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从柜子里找出写有患者“傅应呈”名字的会谈记录,坐在桌前,翻阅了一遍。
——真是反常。
男人面容英俊,身高腿长,穿着一件漆黑的毛呢大衣,快步走近,周身气质矜冷,眉眼乌沉,眼底带着浅浅的青色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