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眼,就好像把他钉死在地上。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男人长得近乎难以接近的英俊,眉眼深邃,挺鼻薄唇,路灯的光被伞面遮住,昏暗的光线中轮廓略显薄情疏冷。
模糊的镜片像一层薄冰,挡住了男人眼底的情绪,只能看清他瞳孔的颜色。
季凡灵觉得男人的面孔面熟得过分,尤其是眼睛。
男人薄唇紧抿,并不开口。
季凡灵等了一会,不耐烦地戴上兜帽,转身低骂:“神经病。”
两人擦肩而过。
学校后面的小吃巷总是热闹非凡,一到夜晚,烤串麻辣烫铁板烧烤冷面的香气交织,热气腾腾。
然而,隔着半条巷子,她就已经看见,片刻前还坐了客人的“江家小面”,此时闭门歇业,卷闸门紧锁。
原本门帘上挂着的天蓝色牌匾,变成了木质的日式漆红鸟居,上面还悬着“草莓可丽饼”的旗帜,在风里飘来荡去。
季凡灵脑子乱作一团,转头又往家跑去。
楼还是那个楼,路还是那个路,叫人说不出哪里变了,放眼之处就是哪哪都不一样,处处都透着违和。
“咚咚咚咚咚”一连串急响。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季凡灵撑着膝盖喘气,抬手抹去下巴上的雨水。
“季国梁人呢?”季凡灵往她身后望去。
“什么季国梁,不认识,找错了吧?”女人不悦地挡住她的视线。
“我都在这住七八年了。”女人不耐烦道,“你就是找错了,去别的楼层看看吧。”
女人作势要关门,然而季凡灵动作更快。
“你做什么!”女人呵斥。
“——今年是哪一年?”
那车一撞,硬生生把她撞出去十年。
毕竟命运就是这样无情的东西,有些人的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有些人的人生则是一盒掺着屎的巧克力,时甜时苦,起起伏伏。
季凡灵走出小区,拐进了最近的一家小超市。
季凡灵翻了翻口袋,浑身上下只有早上从季国梁外套里偷的两元钱。
“固定电话?那都哪一年的东西?”大学生头也不抬。
“你等我这盘打完,拿我手机打吧,没事儿,我每个月套餐用不完。”
等他游戏结束,季凡灵接过他的手机。
季凡灵先是打给季国梁。
十年间,季国梁搬了家,换了号码,倒也正常。江婉病逝后,他赌瘾变本加厉,就没正经上过一天班,根本不管自己还在上小学的女儿,天天通宵赌牌,欠了一屁股债,在亲戚朋友间臭名远扬,动不动就换号搬家跑路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