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虎对峙
景阳冈的雾浓得化不开,像团揉碎的棉絮裹着松针的腥。武松的禅杖戳进泥土时,听见鞋底碾过焦黑树桩的“咔嚓”声——三年前那场大火烧秃了半座山,如今新抽的嫩芽刚冒出地面,却在晨雾里透着股倔强的青。
他停在虎哥殒命的山凹前。岩石上的虎皮旗早没了,只剩几道深浅不一的爪印,大的是虎哥的,小的是虎弟当年留下的,如今又多了新痕——五枚趾头撑得更开,爪尖刻进石缝里,像要把“仇恨”二字钉进山体。
“虎弟,我知道你在。”武松的声音被雾吸走大半,断臂的袖管在风里晃荡,“当年你躲在灌木里发抖,如今敢在我面前刻爪印了——是想让我看看,你长大了,对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哑的虎啸,从山后传来,却不是记忆里的愤怒,多了份沉郁的苍凉。武松抬头望去,虎弟正蹲在三丈高的老松上,皮毛在雾里泛着银灰色,额前的白毛比当年长了些,垂在眉心像道未愈的疤。
它盯着武松的断臂,忽然想起老瘸虎临终前说的话:“人类的痛,会让他们懂兽的痛吗?”那时它不懂,直到看见武松单膝跪地抱出幼虎,直到看见他禅杖上刻着的虎爪印——原来人类的伤,真的能让他们看见兽的伤。
“过来吧,我不躲。”武松解开袈裟,露出半枚虎爪磨成的护身符,用仅剩的右手托着,“这是你哥哥的爪,当年我捡走它,现在还给你——不是赎罪,是想告诉你,我终于懂了,打虎的哨棒,从来不该挥向护崽的山君。”
虎弟的尾巴在松枝上扫过,带落几星雾水。它看见武松掌心的疤——那是救幼虎时被抓的,如今结了痂,像枚歪歪扭扭的虎爪印。记忆突然翻涌:那年它被麻绳套住,看见武松腰间的断棒,看见他眼里闪过的犹豫——原来从一开始,这个人类就不是纯粹的“敌人”。
“吼——”
虎啸声突然变了调,不再是威胁,倒像声长叹。虎弟跃下松树,爪子落在武松脚边,比画着当年虎哥引开猎户的路线——前爪先往左,再往右,最后往悬崖方向拖出长长的痕,石粉混着血痂,是虎哥最后几步的印记。
武松忽然想起打虎那日,虎哥前两次扑空时,爪子擦过他的袖口却没收力,第三次扑来前,曾回头望了眼虎穴方向——原来它不是在找机会攻击,是在看幼崽是否安全。他蹲下身,指尖划过虎弟新刻的爪印,和自己当年刻在哨棒上的小爪印重叠,像对失散多年的兄弟。
“对不起,我该早点看懂的。”武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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