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沧星榆依稀能看到外面熟悉的荒原景象——
零星的残垣断壁间散布着几簇干枯的杂草,不时有成群的乌鸦落在裸露的钢筋上。
荒原在暮色中延伸至天际。F环的轮廓像一道模糊的伤疤横亘在地平线上,被黄褐色的尘雾笼罩。
“……她们在骗我。”星榆突然自言自语一般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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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药物还在试图将意识拖回那片虚无的白雾里,但已经足够清楚。
这里不是什么临时治疗点,而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星榆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真正地醒来,没有真正地思考了。
每一次清醒都比上一次更加困难,有时甚至记不清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祈雪还在工厂里工作,自己必须继续接受“治疗”。
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再也无法醒来。
星榆按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
地面冰冷刺骨,但这份寒意却让她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
这个破败的据点比她想象的还要松散。
整栋楼就只有几个护工在打理,她们大多数时间都聚集在一楼打牌,偶尔传来的笑骂声混杂着劣质香烟的气味。
对于楼上发生的一切,她们毫不关心——反正这些“空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每天按时打针是这里唯一严格执行的规矩,除此之外的时间,走廊里经常空无一人。
就连储药的柜子都随意得可笑,钥匙就挂在拐角的钉子上,摇摇欲坠。
她们唯一在意的,就是那些装在玻璃瓶里的暗红色药剂。
星榆继续坐在这里,将每个细节重新刻入记忆。
巡查的时间间隔,护工交接的空档,研究员偶尔的造访。在药物的作用下,这些信息像被打碎的玻璃般支离破碎,但她仍在固执地试图拼凑。
最常来的是个秃顶的护工,总是一边打针一边骂骂咧咧。
“你怎么坐在这?”秃顶护工踢了踢她的脚。
“……等祈雪。”这个回答已经成了某种条件反射。
“等等等,天天就知道等。”护工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给老子让开,别在这儿碍事。”
门缝里传来隔壁病人的呜咽声,然后是护工不耐烦的训斥。
要骗过护工很容易,她们早已习惯了看到一具具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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