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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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低了声音：“看我做什么——我那里、哪儿还有鱼给你糟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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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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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睨着角落，那一小撮绿皮紫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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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丘绿色的小山，遥遥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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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板莫名、季庭柯不虞，那姓张的老板娘闪躲的面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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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捡了那颗萝卜，二进厨房，拎了面馆里最沉的一块砧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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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中指第一个指关节抵住刀膛，微跪于刀前，另一手握住刀背根部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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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势猛、落刀轻，敲得案板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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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抽手，一排银针丝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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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尾衔咬的是片状、薄如蝉翼，透出季庭柯莫测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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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原本收回目光的邻人，又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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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鳊鱼的老板娘，忘了自己先前指缝里还残着鱼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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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掩饰惊异地捂了嘴，鱼血沾了雪腮、又染了唇。她转身“呸、呸”两声，吐两口血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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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角余光瞥见，那姓史的，把着腿弯、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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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长了脖子看、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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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儿坪的人都知道，季庭柯是小时工、临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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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南边工厂的风头避过了，他总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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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史的，总归是要找人替季庭柯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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