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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柯另要出租的次卧门半阖着,露出简易的密度板床,成条的日光灯、立在角落的衣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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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释,说自己是二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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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房东姓赵,七十多岁,去了外地带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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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钻了空子,在自己租期内、擅自将空置的次卧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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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打听,来看了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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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纠纷,都不愿意和二房东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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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什么情绪地,“啪”一声开了灯,深邃的眉目藏在碎发下,露出一小截蜜色的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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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对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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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人三次进出那一间次卧,以及要绕过他房间、仅能容纳一人的洗手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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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掀起薄薄的眼皮,挑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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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不错。什么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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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月租,押一付三,半年起租,每月固定 15 号交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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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水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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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补充,“宽带费、供暖费均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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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点头,她“哦”一声,拖长了音调,又急转:“那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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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是下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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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巷尾,来往人步履匆忙、乌云惊动了周柏上的露珠,空气里是纸糨糊的气味、钢厂的粉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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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柯捏了捏眉心。他的目光飘向远处坍塌的厂房、匿于人群的黑烟,以及掐得心发紧的、路人弯腰咳嗽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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