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卸鱼的汪工耳朵尖。听这一句骂、门口踉跄一脚，滑溜溜的几尾鱼翻出来，恰好滚到季庭柯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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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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鲈鱼、黄辣丁都怕热，夏季养殖户用药泛滥，光是抗生素，指标都能超出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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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面馆最近收鲶鱼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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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好。不如我前天在江秋水库钓的大青梢——翘嘴不驼背，紅鳍鲌有掌宽，车必须开到白陂转两圈，逢人就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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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工混顿早午饭，手捧着碗素面，他搓两下筷子，“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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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潲雨天，没客人，我胡咧的——不过这猫鱼，也就人工养殖、定期翻缸的不脏，哪有野钓甩来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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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刚落，季庭柯在身后，不轻不重地捏了把这年轻人的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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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斥他：“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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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声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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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移门被人从外推开，“吱呀”一下动静，隔绝在外的雨声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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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槛处，多了道纤细、漠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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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半人高的包，女客顶着那张被雨水浸湿的脸、轮廓都漉漉地融化，从小腿骨处往上爬，白得像鬼、寡淡得又像碗里的汤面，眼角细长，面无表情地盯着季庭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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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柯捏了张纸、在手心揉成了团。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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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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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客抹眉骨处的雨，声音里都透着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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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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