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掌心微微发颤。
“王大人说此卷‘谤政’,”他捏起那片带霜的枫叶,叶脉间“辛丑霜降”四字被晨露洇得发涨,“可这枫叶题诗之日,正是本朝‘恤民节’设坛祭天之时——”
话音未落,王承佑已伏地叩首:“殿下明鉴,草民激愤之言,实乃忧心圣朝基业……”
“起来吧。”
陈睿渊打断他,指尖划过张铁牛青稞饼上的沙粒,“武人能写‘战场砍敌十人,不敌催租一牌’,比那些在御前奏对时只会说‘边疆稳固’的大臣,倒多些血勇。”他忽然拎起狼毫,在“喝兵血狗官”句旁批注:“着三法司半月内查清军粮案”,墨点溅在王承佑袖口,惊得后者浑身一抖。
翻到赵承德《青苗法古今考》时,青铜钱“大陈通宝”四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陈睿渊忽然解下腰间玉佩,与钱面“民”字并列——玉佩刻着“敬天法祖”,钱背铸着“粟帛兵”,两相映照,竟似拼出半阙残词。“此人说‘钱分正反’,”他叩击案上“吏禄制”三条,“可本朝三十年前熔毁此钱,正是因‘重民’与‘重国’之争几乎动摇国本——”
“殿下!”
李廷玉突然越阶而起,“三十年前熔的是钱,今日冻的是百姓骨头!若再因‘祖制’畏首畏尾,恐……”他瞥见陈睿渊眼中冷意,硬生生将“重蹈隋炀覆辙”咽回肚里,只以袖中血饼重重叩案,饼屑飞溅在“宜补安民之策”批注上,像撒了把碎冰。
杨弘济适时翻开李宇《水土青苗论》,舆图上“云溪峡”红圈刺得人眼疼:“扬州试行‘折纳法’已见成效,以桑麻抵钱既合民便,又能充作军需——”
话未说完,陈睿渊已用朱笔圈住“松树水田”之喻,淡淡道:“去年扬州府报‘富民成效’,却漏了三十户渔民转盗之事——所谓‘成效’,是写在账册上的,还是刻在百姓骨血里的?”
最后一策《边民无钱论》展开时,兽皮上的血痕已凝成暗紫,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陈睿渊盯着“茹毛饮血”四字,忽然想起去年塞北巡视时,曾见幼童用冻硬的青苗钱刻冰人——那些冰人化在春水里,连个印子都留不下。
“设茶马互市可稳边疆,”他在“互市”二字旁添了笔火焰般的勾连,“但得先让铁衣堡的牧民知道,朝廷送来的不是‘王化’空名,是能救命的粮种。”
合上册页时,十二道策论的墨香混着血饼、沙土、奶疙瘩的气息扑面而来。陈睿渊望着广场上的众学子以及观礼台上的百姓,忽然想起今早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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