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藏慢条斯理地剔除红斑鱼的肌间小刺,不以为意地道,“说起那安化李生,才学是有的。不过……他有一义父,体斋兄知否?”
“哦?”郭瀚眼睛一眯,“这却是不知。”
“李生年幼失祜,多承安化教谕石安之之助,后来,那石安之因缘际会,由教谕而晋为安化知县,那李生因此而拜石知县为义父。”
鱼肉的刺剔除干净了,卢藏夹起送入嘴里,呵呵笑道,“德为水之源,才为水之波,方能入东海,体斋兄以为如何?”
郭瀚的笑意有些凝滞了。
卢藏这话说得阴狠,意思是李步蟾才学是有的,但此子品行不端,喜好攀附,早孤之后,不知用什么手段攀上了石安之。
而且,在石安之还是教谕之时,他李步蟾还不拜义父,等石安之成了知县了,倒是找机会拜了义父了。
如此行径,说他一句“有才无德”,不算过分。
既然如此,无德之才,如同无源之水,又能走得了多远呢?
“卢山长,如今卢氏家学渊源,满室芝兰,此次院试,郭某能观瑾瑜之美玉,他日可得郊祁之乐,实幸事也!”
郭瀚搁下筷子,拿起丝巾擦了擦嘴,淡淡的语气,让卢藏心里一凉。
之前两人把酒言欢,遍数三湘英俊,自是说到了卢氏后辈,不光是卢瑾卢瑜,还有一位卢璞。
这个卢璞名义上是卢藏一位族弟之子,实际上是卢藏所出,虽然不如瑾瑜二人出挑,但也算得是中规中矩。
刚才郭瀚还默认了,说什么“曾巩一门六进士”,言下之意是“卢氏一门三秀才”也不足为奇,眼下却突然转向,成了“郊祁之乐”了,卢藏身为宦海老鸟,如何不知是自己说错话了。
卢藏正想着如何补救,又听得郭瀚幽幽地说道,“郭某记得,刘宋之时,刘凝之失履而怒,沈麟士失履而喜,卢山长若是失履,是取刘氏之怒,还是取沈氏之喜?”
一句话说完,郭瀚竟然不待卢藏多说,便起身拱手谢道,“蒙卢山长盛情款待,郭某有事,先行一步了!”
“体斋……郭提学慢走!”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卢藏也无计可施,只好懊恼地看着郭瀚的背影,想着自己的错漏。
郭瀚说的刘凝之与沈麟士,都是南朝刘宋的名士。
在南北朝之时,鞋子的式样单一,只有大小之别,没有款式之分,若是一群人当中,脚的大小相类,他们的鞋又胡乱摆放一处,那就很容易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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