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提的脚步停在他的扫帚跟前,那双浑浊的双眼缓缓抬起,看到了一张相似至极的脸。
老人眯着眼端详了她许久,嘴唇泛着青白。
孤傲风骨敌不过岁月侵蚀,那曾经硬挺到笔直的背脊,如今也变成了小山。
这座宅子芙提自出生以来没来过几次,印象却很深刻。大抵是因为每次登门,留下的回忆都不太美好。
那男人自她怀孕后便逃之夭夭,秦承风去看过她几次,皆是失望而归。
“没想过你会来,我这里没有小孩吃的东西。”
芙提摇摇头:“我也已经不是小孩了。”
秦承风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她身后堆着提来的礼物,这样的东西每年都有很多人往院子里送。他一个独居老人吃不完,也吃不下,大多数都便宜了邻居或是上门拜访的宾客。
“没什么,只是想让您看看我。”她说,“我现在觉得很开心,也有能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想告诉您,让您不要担心。”
秦承风听得想笑,“小丫头,要知道,这些年我可从来没有想起过你。”
虽然弃她不顾是种残忍,但秦家确实没有这种义务。况且她母亲也并没有将她送回母家的意思,芙提作为私生女,又不在秦承风膝下长大,他记不得、记不起,都是应该的。
可芙提知道,自己心里是怨的。
只是冥冥之中,她觉得有些事情就要尘埃落定。
今年不一样了。
“我想要的都已经在我身边,”她说,“所以那些过往我都可以不再计较了。”
秦承风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他们的情分,仅仅到这里为止。
老头子礼貌地送她出门,像是对待一个陌生宾客。
芙提惊诧回头,他已经关上了铁门。
一路开上高速,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漫长拥堵,车辆终于得以疏通。进入了京都的边界,天气冷得更明显了。
她折返去拿,在路口碰到打灯要转弯的迈巴赫。那车窗降下来,一张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另一半五官被手机遮挡着,许是因为无人接听,导致了他眉心紧锁。
芙提从善如流地从副驾驶钻进去,被车内充足的暖气熨帖得一颗心都暖暖的。
“你怎么来了?”芙提闷闷地问。
马上就要过年了,京都忙碌的气氛逐渐冷却下来。街道上挂着的大红灯笼一日日增多,张灯结彩地准备迎接新年到来。
段昱时也不催她,把人往怀里揽。
窗外在飘雪。
那颗小脑袋慢慢地摇了摇。
他把人从怀里拔出来,“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