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拉孜的那一刻,我的内心就像高原的天——澄澈、空旷、无垠。前方,是定日,是人类所能靠近的最高点——珠穆朗玛峰的所在。我将沿着318国道支线缓缓上升,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地脉中,靠近那座被亿万人梦见、却只有少数人能亲眼目睹的圣山。
每靠近一次巅峰,我的敬畏就深一层。这一次,不仅是对自然的敬畏,更是对生命终极尺度的一次凝视。
踏入定日县,是在清晨六点。天空尚未完全亮起,但山的轮廓已浮现于天际线之上,像远古的神灵沉默地矗立。沿途风雪初歇,云雾缠绕在山腰,阳光透过云隙斜洒下来,照得每一座雪山如同镀银。
我拉下车窗,一阵刺骨的冷风灌入胸膛,却让我更加清醒。这里的空气清冽得几近透明,仿佛每一次吸气,肺里就能长出雪松与冰川的气息。
越往高处走,山势愈加磅礴,那是大地的脊梁。每一次抬头仰望,我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仿佛一声轻响都可能打扰这天地的肃穆。
在一个小检查站前,我被拦下。一位警察戴着厚厚的棉帽,嘴唇冻得泛紫,脸颊干裂,仍露出和善的笑容:“你是来朝圣的吗?”
我点头:“也算吧,我是来记录的。”
他眼神亮了亮,认真地说:“这里不是谁都能随便进来的地方。山不会轻易露出全貌,但只要你心诚,它会接纳你。”
那一刻,我在心中默念:这是《地球交响曲》的高音区,不容浮躁,只容心声。
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绒布寺,坐落在定日境内海拔五千米的山腰。它不像传统寺庙那般宏伟,反倒更像一位守山的老人,静静守护着珠峰脚下的这片净土。
我将车停在门外石阶旁,顶着狂风一步步走入。风吹动经幡猎猎作响,夹杂着僧人的诵经声,如同一曲低沉的合奏,响彻在这荒寒之地。
寺中主持丹增,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僧。他听说我是行路人后,没有多问,只是淡淡一笑:“那就随我来。”
我们一同走上寺后的石阶,那是一段崎岖的石路,铺满风雪与经文的灰尘。他的背脊弯曲,却走得很稳,而我在这海拔五千米的高地上却开始气喘如牛。丹增却停也不停,轻声念着一句话:“身苦,心净。”
当我们站上山脊时,云雾突然散去。珠峰,就那么赫然出现在视野之中,像一把直指天穹的白刃,冰雪覆盖,圣洁无瑕。风卷云旗,天地低语,我一时几乎站立不稳,只觉心跳慢了半拍,像在某种神性面前自动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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