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札达土林的剪影还未褪去,我便背上行囊,再次启程。风是清冽的,夹带着高原特有的微粒,吹得我睁不开眼,却也清醒得彻底。
我知道,前方的道路,不再是常规意义上的“路”,而是一条连接天涯与历史的缝隙。我正沿着它,一步步走入中国最遥远的西部——阿里,狮泉河镇。
这座名字听起来仿佛出自童话或史诗的小城,却真实地存在着,位于西藏西部边陲,平均海拔超过四千三百米,空气稀薄,却天空深蓝,宛如仙境。
进入狮泉河镇,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这不是一座传统意义上的城市,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也没有川流不息的街道,倒更像是高原的一个军事前哨与生活聚落的结合体。街道规整,建筑方正,色彩简洁,大多数屋顶上都插着五星红旗,随风猎猎作响。
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那条静静流淌的狮泉河。
它不大,却名气极响。传说这条河中曾有金狮出没,泉水甘甜,因而得名。阳光洒在水面,泛起一层细碎金光,远山在河面上映出倒影,安静得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
我站在河岸,感受着高原风的吹拂,心里竟泛起一种莫名的敬畏。不是对这座城市的,而是对脚下这片土地——它如此辽阔、沉默,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容器,默默接纳了历史的兴衰、民族的迁徙、信仰的流转。
我闭上眼,风声、旗声、水声一并涌入耳膜。就在那一瞬,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边境”,并不是某条可以触碰的线,而是一个人心中,最安静也最坚固的精神阵地。
此时我想到一件往事。多年前我曾在南方海边的村庄站在海岸线,听海浪拍岸,以为那是“边界”。如今到了西藏最西之地,才明白真正的边疆,不是地理上的尽头,而是精神上的高地。
狮泉河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它既是生活之地,又是战略前沿。
我住在一家藏汉合开的旅馆,房东是藏族,妻子是四川汉人,他们的女儿在镇上的小学念书,能说流利的普通话和藏语。房间陈设简朴却整洁,墙上贴着雪山牦牛图,角落里放着一坛青稞酒。
晚饭时,房东与我聊天,说起镇上的一切。
“这里不比拉萨,也不比内地,什么都要靠自己扛。”他说这句话时眼中没有怨气,倒多了一种坚毅,“我们靠近边境,每一滴水、每一粒粮、每一项建设,都是托着命在做。”
他指着厨房那口早已开裂的锅说:“这口锅用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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