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指腹轻轻捻过纸张的一角,那里脆弱地发出一声轻响,似乎再加一点点力它就要碎了。
指尖画纸发出薄脆的撕裂声, 江鹿回过神,重新看向那叠纸,最上面的那张画依旧是他。
他跪在漫天雪地里, 登山杖匆忙扔在一旁,面罩遮住半张脸, 露出来的双眼明亮, 糅杂着关切、担忧、胆怯和恐惧几种情绪,紧皱着眉, 似乎在说些什么。
被骗了。
这些画纸在这里放了许久,已经积了许多灰,但这张明显好一些,除了边框泛黄, 其余地方倒还都是白的, 只不过他刚碰过灰尘最重的第一张纸,白色的画纸上留下几枚褐色指纹。
他知道林煊看着他。从进入杂物间之后, 对方就没再说话,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潮湿、黏腻, 令人焦灼,强烈到他完全没有办法无视。
林煊恰好就在明暗的交汇处, 微弓着身蹲在江鹿旁边,三角形的光柱只笼住他半个身体,明暗交界线落在他右眼,他掀起眼皮注视江鹿,眸底半明半昧。
霎时,狭窄空间只有他们的呼吸,以及画纸被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的?”江鹿看了许久,没有明知故问这是不是林煊想给他看的东西,侧头看向林煊,直视他直白的眼神。
他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那个时候,没人相信你的存在。”
“……是。”
现在这些画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这个词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江鹿垂眸看着手中的画,突兀开口,“那天之后,我什么都没梦到过,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就算是这样,有关那段经历的记忆他都有点模糊了,他只是隐约记得他和朋友们一起去雪山时不小心被遗忘落下了而已。
江鹿想了想说:“抱歉。”
江鹿眼睫低垂,此时手中的画视角从上往下,他闭着眼蜷缩在一个看不见的人的怀中,发丝凌乱遮住半张脸,缩着肩膀,脸颊肉挤出了萌萌的肉感,眉眼依赖。
这幅画让他想到了那天让他惊醒的梦。
“人体体温的最低极限是137摄氏度。”
其实仔细回忆,林煊除了最开始没忍住提起他们的初遇以外,他很少提起过那段记忆,就算那天江鹿被惊醒,他也只是安慰。
“体温持续下降,很危险。”林煊微微垂睫,沉沉目光透过浓密眼睫落在他脸上,“我们差点一起死在那个山洞。”
“嗯。”林煊喉结轻动,没忍住般,“可是小鹿同学,我觉得那样很,”
“浪漫。”
“……”江鹿保持缄默,心里清楚他没有开玩笑,他看得见林煊眼底发自内心的真诚,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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