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砂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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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运送钢琴的艰难

能存活七十二小时,那些蓝色的触须可能此刻就在暗处蠕动。

顾云舟用匕首撬开盖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宋栖凰强忍着恶心,和他一起将钢琴倾斜着推进下水道。琴身撞击管壁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惊起一群老鼠。她摸出怀表看了眼,比原计划晚了十七分钟,油库换岗时间迫在眉睫。

下水道的弯道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顾云舟示意宋栖凰熄灭手电筒,两人在黑暗中屏住呼吸。远处的幽蓝光芒越来越近,那是日军新型探照灯的颜色,光束扫过墙面时,宋栖凰看见砖缝里渗出的粘稠液体,正是人鱼泪的特征。

“别动。”顾云舟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带着硝烟味。探照灯的光束从他们头顶掠过,在钢琴表面投下锯齿状的阴影。宋栖凰的手指触到琴键下的引爆装置,拇指轻轻按在延时按钮上,准备随时同归于尽。

当探照灯的光芒消失后,顾云舟突然拽着她往前跑。钢琴在下水道里颠簸,雷管导线擦过管壁迸出火花。宋栖凰的高跟鞋跟卡在砖缝里,她索性踢掉鞋子,赤脚踩在结冰的污水里,脚底传来的刺痛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弄堂里疯跑的时光,那时的夜晚没有探照灯,没有人鱼泪,只有母亲唤她回家的梆子声。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天光。顾云舟用肩膀撞开地面的井盖,新鲜空气涌进下水道的瞬间,宋栖凰看见油库的围墙就在二十米外。她摸出镜子反射阳光,向钟楼方向发出确认信号,三长两短的闪光,是古蜀文字中“危”的变体。

“还有三分钟换岗。”顾云舟掏出钢丝钳,剪断围墙上的铁丝网。宋栖凰将钢琴推到墙根,琴身倾斜的角度恰好挡住巡逻塔的视线。她摸出口红火柴,在琴腿上划燃,火苗舔舐着导火索的瞬间,远处传来日军的军号声——换岗时间到了。

顾云舟突然按住她的手:“走!”两人躲进旁边的废弃车棚,透过破洞看见钢琴在围墙下投出的影子。宋栖凰的心跳与导火索的燃烧节奏同步,她数到第十五下时,爆炸声撕裂了晨雾。气浪将他们掀翻在地,顾云舟用身体护住她,背后的弹片划破了他的军装。

浓烟中,宋栖凰看见油库的岗哨乱作一团。顾云舟扯掉领带,露出里面的中山装,两人混入惊慌的人群,向钟楼方向撤退。她的赤脚踩在碎玻璃上,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银戒指,木棉花的纹路深深嵌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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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终于回到钟楼底层时,江浅正在拆解信号台。她转身看见宋栖凰脚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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