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藕该采了。"
……
韩家的祠堂香火不灭,可血脉却早已腐朽。自阿林执掌家印以来,族中婚嫁之事便成了禁忌。叔伯兄弟,姊妹姑嫂,血脉纠缠如藤蔓绞杀乔木,诞下的子嗣一个比一个畸形——眼距宽如沟壑,嘴角歪斜流涎,活像一群从阴间爬回来的小鬼。
宁识站在廊下,冷眼望着这一切,忽然瞳孔一缩——阿林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佝偻身影,黑袍裹身,枯瘦如鬼,赫然是阴蛊魔那老东西!
"嘿嘿嘿……"阴蛊魔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黄獠牙,枯爪般的五指抓起一个痴傻幼童,拎到井口边晃了晃,仿佛在掂量一块腐肉。"韩族长,你这份忠心,魔尊大人定会记在心上!"他嗓音嘶哑如锈刀刮骨,笑声刺耳,"这些孩子根骨虽差,但怨气够重,炼成'阴童子'再好不过!"
阿林面无表情,眼底却翻涌着滔天恨意。他盯着井口,仿佛能透过幽深井水,看见当年阿姐沉塘时挣扎的身影。
"前程?"他冷笑一声,嗓音低哑如恶鬼呢喃,"他们容不下我的妻儿……我便让整个韩家,世世代代都活在同样的罪孽里!"
阴蛊魔怪笑一声,手腕一翻,幼童惨叫着坠入深井。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井底传来沉闷的落水声,随即化作凄厉的哭嚎,仿佛有无数小手在拼命抓挠井壁。
黑纹符咒如活物般爬满井口,血光乍现,井水骤然沸腾,咕嘟咕嘟冒着黑泡,仿佛有恶鬼在底下贪婪吞咽。
阴蛊魔枯瘦的手指捻着灰白胡须,嘴角咧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韩族长且宽心,这口怨气井最是念旧。每五年喂它个血脉相连的痴儿,井水便清甜如初。"他指甲敲击井沿,发出空洞的回响,"韩家酒坊的'醉仙酿',可全指着这口宝贝井呢。"
那些眼歪口斜的孩童蜷缩在柴房角落,像一群被雨水打湿的雏鸦。他们不懂何为伦常,亦不知死之将至,只是本能地相互依偎着。阿林望着这些活祭品,恍惚看见多年前沉塘那日,岸边五个痴儿吮着手指观刑的模样。
井水酿出的酒液澄澈透亮,入喉却带着诡异的回甘。城中贵胄们推杯换盏时,总爱咂摸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谁也不知这甘美中沉淀着多少畸形儿的怨气,正如无人知晓韩家族长每夜跪在井边,听着井下传来婴儿般的啜泣声。
岁月如掺了血的井水,悄无声息地流淌。魔族终究没把这条疯狗放在心上,任他在某个寒夜咳尽最后一滩黑血。韩家大宅的灯笼依旧高挂,只是换了几茬不知情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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