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昨天在粮店看见的那块,
铜壳内侧刻着 “民国二十五年春,觅诗赠”,
是结婚时妻子送的礼物,
表盖边缘还留着弹孔的凹痕 ——
那是她临终前紧紧攥着的。
“到了都匀,去西山寺重新弄个碑。”
凌凤山的声音突然轻得像江雾,
“我听说你在西山寺给觅诗和乐凌的弄了个衣冠冢,
这是碑上的字,是我请张老先生写的,‘母女同辉’。”
他转身望向雾蒙蒙的江面,
佛珠在晨风中晃出细碎的光,
“替我在碑前烧把米,她们娘俩爱吃新米做的粥。”
古之月点头,苏北话堵在喉头:
“爹,等鬼子的粮船沉了,都匀的米价就该跌了 ——”
他没说完,渡轮的第二声汽笛响起,
催促着乘客登船。
码头上的挑夫们喊起新的号子,
“嘿呦嘿呦” 的声音里,
混着岳母偷偷塞给他的荷包,
里面装着晒干的栀子花,
是凌觅诗生前最爱的香味。
踏上跳板时,他忽然想起徐天亮。
那小子昨天在码头分手时,
还晃着少尉肩章笑他:
“他这是要去当粮秣官?
不会忘了给古之月留两箱美国罐头 ——”
话没说完,刘海棠的湘潭话就甩过来:
“美什么国?
先把你家的肥皂囤够,
省得在后勤部连擦枪油都买不起。”
渡轮缓缓离岸,古之月望着渐渐缩小的码头,
凌凤山的身影变成个晃动的蓝点,
颈间的子弹壳在阳光里闪了一下,
像颗未落的泪。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电报,
“都匀” 二字硌着掌心,
突然觉得这不是报到通知,
而是妻子从云端递来的手,
牵着他走向那个必须讨还的血债。
江雾渐散,前方的江面泛着粼粼波光,
远处隐约传来机帆船的突突声。
古之月打开怀表,指针正指向八点十五分,
正是六年前凌觅诗披上婚纱的时刻。
表盖内侧的弹孔里,嵌着半片细小的瓷片,
那是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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