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后者举着个牛皮纸袋,里头装着用报纸包的芝麻糖。
"你丈人公比咱军校打靶还准,
这钱砸下去,够买半片机翼了!"
徐天亮挤眉弄眼,忽然瞥见古之月行囊上别着的搪瓷缸,
"乖乖,留着讨饭呢?
不如捐给咱买飞机,回头坐咱开的铁鸟去打鬼子!"
古之月苏北话带着笑骂:
"你当开黄包车呢?"
他望向粮店门口,
凌凤山正踮脚往墙上贴红纸,
浆糊抹得领口都是。
学生们举着粉笔在木板上写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机",
有个小丫头够不着高处,
踩在粮店的米袋上,辫梢沾着白米。
当啷一声,又有人往瓦罐里丢了枚铜板,
惊得米袋里的耗子窜出来,惹得人群笑骂连连。
暮色漫进粮店时,捐钱的人才渐渐散了。
古之月在柜台后帮着归置算盘,
凌凤山擦着汗往旱烟袋里填烟丝:
"觅诗她娘在里屋呢,织毛衣织得眼睛都花了。"
提到妻子,古之月手指顿了顿,
眼前闪过去年除夕凌觅诗在煤油灯下穿针的模样,
毛线团滚到脚边,她笑着用金陵话喊他捡,声音像浸了蜜。
里屋传来竹针相碰的沙沙声,
岳母林淑兰坐在藤椅上,脚边炭盆烧得通红。
见古之月进来,她忙放下手里的浅灰毛衣,
袖口还沾着没拍干净的毛线碴:
"可算回来了,路上冻着没?"
她往炭盆里添了块炭,火星子蹦起来,
映得她鬓角的白发发亮。
古之月刚要开口,就见她捧起叠得整整齐齐的毛衣,
针脚细密,领口处还绣了朵极小的木棉花——
凌觅诗生前最爱绣这个。
"是照着觅诗给你织的那件打的样。"
林淑兰声音轻得像棉絮,指尖抚过毛衣袖口,
"她走前说,这花色耐脏,你在军校穿合适。"
古之月忽然听见耳旁响起细密的织毛衣声,
仿佛凌觅诗就坐在对面,
煤油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土墙上,
毛线团偶尔滚到他脚边,她会笑着用织针戳他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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