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蹄子哒哒踩在路面上。
陈冬牵着绳套,拖着麻袋,行走在干涸的土路上。
恍惚中,她想起了陈广生的老婆,想起了虎子的妈,想起了村里那群孩童们的母亲。
每个人都有母亲。陈冬也有。
她应当同陈冬模样相似,高挑的、纤瘦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指尖轻柔,怀抱温暖。
他们还说,父母爱孩子是天性、是本能,父母的爱是伟大的,是甘愿为孩子付出、牺牲一切。
譬如陈广生,譬如她素昧谋面的母亲。
有时候,陈冬真希望他们是病了、是死了、是无力抚养。这也好过她被生在这世上,转身又被厌弃。
陈冬回过头,瞧见辆皮卡在土路上飞驰着,扬起烟幕般的尘土,唰在停在身边。
“你脸怎么了?”
“打你两下也不能放火啊,多危险!”他俩自顾自地打开货斗,冲着陈冬一扬下巴:“把牛牵上去。”
警员陡然变了脸色,啧地一声:“你晓不晓得你犯了多大的罪?故意纵火,盗窃,要不是看你还是个小孩,我们早把你抓走坐牢去了!”
她被塞进车里,双目无神地,透过蒙着层厚厚灰尘的玻璃窗望去,田里庄稼自两旁飞速倒退着。
车停在村头,三人牵着头老牛,沿着细窄的村路,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灶房塌了半边,墙面泥灰一块块脱落,裸露出底下的碎砖与土块。木梁焦黑,横七竖八杵在地上,淅淅沥沥地,渗下一颗颗混着烬灰的黏稠水珠,蜿蜒在凹凸不平的土面,汇聚成一滩乌黑的水潭。
那嘶哑的嗓音飘荡在村庄上空,映衬着火红的残阳,格外凄厉。
李槐花男人迎上前,粗砺的手掌从皱褶的衣袋中,摸出盒崭新的香烟递在半空,客客气气道:“辛苦了警官,这点小事本来没想麻烦您的。”
“不必,”警员摆摆手,推过香烟:“孩子都这个岁数了,做父母的也不能动不动就打,反倒叫她产生逆反心理,要学会教育。”
“没事我们就先走了,”警员回过身,临行前,突然对陈冬道:“他们再打你,你就去小卖部,打电话报警,知道吗?”
李槐花男人将他俩一路送到村头。再进门时,随手提起墙角的扁担,径直向陈冬走去。
他一脚将陈冬踹倒在地,实木的扁担呼啸着风声,狠狠往身体各处击打而来。
人群将整间小院围得水泄不通,麻木而沉默地矗立在暮色中,只一道道视线,无声地钉在她身上。
咔嚓。
剧痛像潮水一样,紧攫住她的口鼻,淹没了她的意识。
天色渐渐黯淡下去,人们的面前也笼上一层冷漠的、阴沉的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