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国(石勒大本营),议事大殿
一只珍贵的西域琉璃盏被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混合着琥珀色的葡萄美酒,四散飞溅,如同石勒此刻爆裂开来的怒火,泼洒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
“邵!明!珠!!!”石勒咆哮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震得梁尘簌簌落下。他那因胡须虬结而显得格外刚硬凶狠的面孔此刻扭曲狰狞,双目赤红如血,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开来!“无耻之尤!背信弃义的小人!卑鄙的杂种!”
他如同困在笼中的恶兽,在铺着整张虎皮的巨大主座前焦躁地来回踱步,沉重的牛皮战靴踏得地面咚咚作响。
“河内郡!本王守诺,只在其地劫掠,未曾北越冀州半步!本王连邺城眼皮底下的刘演都没碰!全是为了给他邵子卿面子,也是给他留个掣肘!可这贼厮是怎么报答本王的?!”石勒停下脚步,猛地转身,对着阶下肃立的文臣武将,愤怒的咆哮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竟然!他竟然假借皇帝之名,偷袭邺城!本王前脚刚离河内,他后脚就掏了本王的窝边草!刘演那草包固然该死,但邺城在名义上还是本王的地盘!是大汉的疆土!他杀本王的幽州刺史!夺本王的邺城重镇!还把本王的部属砍得七零八落,尽数收编!坑杀!他当本王是泥捏的?!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石勒越想越气,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铜鹤香炉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炉身都凹陷了一块。
“最可恨的是,他竟敢拿本王给他的密信说事!在本王的地盘上散播谣言!说本王迫害友军?!逼得那帮墙头草倒戈!他就是用本王的好意做文章,来捅本王刀子!”
石勒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憋屈而嘶哑:
“这脸皮厚的,城墙也自愧不如!本王竟还曾敬佩他是条汉子!真是瞎了眼!本王定要将此贼千刀万剐!生啖其肉!”
大殿内的将领噤若寒蝉,无人敢接话,人人面有怒色,但更多的是被邵明珠这种翻脸无情的狠辣手段震惊后的凝重。原本以为拿下河内、避免与邵明珠冲突是稳妥之策,没想到对方根本毫无底线!
就在众人焦灼忧虑之际,一个清朗平和的声音自文臣列中响起,仿佛炎炎夏日里一股清凉的溪流:
“大王息雷霆之怒。”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约四十余、身着素净儒袍、面容清癯、双目深邃如古井的文士,手持羽扇,从班列中缓步出列。他神态从容,步履平稳,与殿内压抑暴躁的气氛格格不入。正是石勒帐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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