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哪怕他如今自甘堕尘泥，倘若有人真心相待，他也甘之如饴。

但戚夕呢，他有说过喜欢二字吗？难不成以前都是他自作多情……

“我真的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相信你，觉得你是这天底下真心对我好的人。”

墨色吞没了梅洵雪的眼眸，他踮脚圈住戚夕的脖子抑制住他的呼吸，不容他再说违逆他心的言论。

“成全你。”

在视线变得模糊的时候，耳边似乎是传来了那道声音。

真的成功了吗？戚夕质问着自己。

那个声音几乎要把他震碎，不停不停地在诉述着自己过往的经历。

——戚夕，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戚夕无法否认，内心和生理相悖着。

胸膛起伏着，大口大口贪婪的汲取着空气中的氧气。戚夕摸上自己的脖子，虽然体温很热，但皮肤并没有发硬。

-

-‘杀了他吧，回到过去的生活，情爱并非你所需的，想要成为当世第一人，就要学着忘情。’

-‘快杀了他呀。’

-‘四百年的光阴你都是度过，不过几载的时光竟可以让你珍惜他至此吗？大道将成，你太让自己失望了。’

……

掐着戚夕脖子的力气越来越轻微，直到最后卸力松手。

受不了了。

身体好疼好疼。

可那股力量也是来自于他内心。

山中春草生，石濑鸣溅，空谷幽幽。梅洵雪捂着耳朵跑到山里，脚底被棘草割出道道新鲜的血痕，他什么都快要看不见，什么都快要听不见了……风声铮铮，头顶传来暴雨将至的闷雷。

爱与不爱。

他还能分清吗？

寂寥山林之中，随着叫喊声惊过一阵飞鸟。

可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和为什么。

-‘你不是恨他吗？’

-‘杀了他一切就都归零了。’

他、心里怨过戚夕，也的的确确恨过戚夕，可他从来不觉得戚夕该死。

埋在心口上，随着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清晰和强烈。

“呵。”

他，梅洵雪，天之骄子、踩着千万人走上的魔尊之位，凭什么要让他爱上戚夕这个凡人呢。

不是这样的。

当所有的一切都如潮水一般褪去的时候，他只是戚夕捡来的少年。

“呜呜……呜……”

分不明白，也无法果断地割舍。

——轰轰。

身体瑟缩着，却一动也不动了。

他以为自己不再害怕，可到了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依旧是不敢动。

雨点砸在梅洵雪的身上，脚边的泥沙掺水之后变得泥泞，脚趾也浸泡在泥水当中，更别提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