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知道了。”孟微之道,“等他测试结束吧。通知测试组,提前结束测试,我要找他。”
桑干的漩涡,比孟微之想象得要大得多。
身后的门被敲了两下,沉重而缓慢地。
“你们究竟想怎样。”
“你们拉闸以后,系统仍在不受控制地运作?”
“那么现在系统重启,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知道。”孟微之沉声道,“我比你清楚这些。”
“如果世界上真有一种被称为‘规律’的宿命,那为什么不顺从呢。”他道,“和我一样,在事故发生后服从安排离开这里,去享受组织能给一个研究员提供的最好的待遇,把自己历经磨损的所学所想以一种简单的方式传递给现在的少年人。”
“我确实舍不得。”孟微之走到他身边,“但我想魏教授可能忘了说这样一句话——再好的虚拟,也比不过你眼前的真实。”
“我来谈判。”
“现在我代表江南树,拒绝桑干取出其颅内芯片的要求。”
江南树抬脸,目光停留了片刻。而他垂下眼,缓慢地摇头。
“这房子我给配了两把钥匙,一把在孟微之手里,一把在我手里。”他道,“你就不必出门了,我每天到点会来看你,不会空着手的。”
“他应该已经到桑干了,但还没给我回电话。”孟如海叹了口气,折叠着自己深红色衬衫的衣袖,“等待,江南树,现在你要做的只有等待。已经快十三年了,对吧?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微之……”
还是一片不可控的沉默。
孟如海给了胡有一个有点无奈的眼神,在江南树脚边坐下。
“我要去桑干。”
孟如海一下子乐起来:“知道你有钱,可我告诉你,你就是没地花。你只要好好待着,别作,别和你们神明计划的那五毒多联系,这事就过去了。你不用上手术台,微之全须全尾地回来,大家安稳过一辈子得了。”
“没必要这么悲观……”
“小江,没这么绝对。”孟如海道,“你这么年轻,我们都还这么年轻,一生不会只追逐一个事业……”
“我知道他。”他道,“他的纯粹,他的执着,他的不甘心。如果他的一生就像从前三十二年一样平稳,父母双全事业有成,我只是好好做一个影子,那如果不是我们当时进入系统进行探查,我再不会有见到他的机会。可就是因为这一点,他被强制登出,离开桑干。”
“我知道他。”江南树坐得直了些,“而且我一直觉得,北京的风比桑干的还大。”
江南树又闭口不言。孟如海只能叹气,在无解中听着胡有切萝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