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幻象一字一顿,“对我竟也如此吗?”
“你与他物没什么两样。”他凑近了两千年前的自己,“就是更蠢更自负一点。”
怒风再起,方寸之间,电闪雷鸣。二身一人,同紧抓着一把长剑,于其间岿然不动。孟微之只觉寒意扑面而来、眉梢已结霜,却坦然抬起眼,几近残忍地弯了唇角。
手中一用力,那长剑碎裂作银尘,连带着它在幻境中的主人如破镜般碎裂。灵力冲涌,孟微之在其间,长发皆散乱,衣袍翻飞如风幡,看着那碎片散向空中。
若无名江畔万里桐花。
“看来阵眼不止一重。”他按着长珠,颇悠闲地一粒一粒地拨着,“正好贫道也算见多识广,若大天尊肯问问,我不定能想起些什么解阵眼的法子”
一滴泪淌过他面颊,坠落而下。
“没怎么。”孟微之似对那滴泪无知无觉,带着不满瞥他一眼,“你既知这阵眼还没解开,撤什么灵障?”
“这和养蛊有什么区别啊!”
“你怎么来了?”
拍开大堆碎石,孟微之撑起上半身。越过挡在自己身前的江南树,他看到一个如巨石般的人形,那人双目流赤焰,正对着自己。
是叔山的声音,但比从前喑哑许多,仿佛他吞了不少炭火。
作者有话说
死同身
叔山挥起的风刃劈头盖脸砸过来。孟微之灵力耗尽,本能地要用自己挡此一击,却听到清脆一响——那风刃劈在一重灵障上,此灵障不大,护在自己周围,随着他移动。
目光相接,江南树很快地回过眼,甩出手中珠锁,同南乡子一前一后去制服那妖鬼。双面妖鬼能化为黑风,几次挣脱珠锁,要朝孟微之冲撞过来。
琅珰带着哭腔喊。
“怪你?我宽恕你!”叔山狞笑道,“可就算我宽恕你,我还是想杀你,不仅如此,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为什么,为什么”琅珰仍在哭喊。
“够了!”
双面妖鬼的脖颈“咔咔”两下,一整个头颅被拧了半圈。可这情形与之前不同,叔山的那张脸明明已经被拧到了背后,却依然张着嘴在骂:“伯命,你个无耻之徒!我就要杀了他了,就要杀了他了,你在做什么?”
“你叫的倒是亲热,啊?”叔山在后头嘲讽,“大天尊当时可是毫不犹豫地生剖你神魂,你忘了吗?”
“刺这里。”
“阵眼第二重就在这身上,你们至少要在这梦境之中杀死我和叔山。”伯命吃力地道,“出境后,恐怕还会有麻烦,我一定尽力——不会太祸及百姓。”
锁呐在他手中,再度成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