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步踏上万仞台，他感到天风激荡。

孟微之一恍惚，回过身去。

“你独登台，我在此为你护法。”他道。

“多谢。”

前头天光放亮。

霎那间，浓雾退到四周，于万仞台中留出半方天地，四面白雾如同墙头一般。抬眼看去，面前正是万仞台顶的须弥台神座，是昔年虫岭道场的正位。

紫衣如烟，天目微阖。

“假扮？”

“我就是你。”他道，“你，不敢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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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问微之

孟微之不动声色，将长剑挽回身后，变作锁呐。他天目不开，不能观事物本质，只能看见一个初元坐在面前。

这就是伯命所说的阵眼？

寻常阵眼，可能是法器甚至一个字。

他缓步走向那须弥台。台上的初元盘腿而坐，紫衣曳地，一双赤金眼眸对上他的，其中惯常的悲悯全不见，隐隐有一丝审视之态。

“两千年，你心性大改。”幻象初元声色平缓，悠然道，“在这万仞台，我有三问要你对答。若你所言确与我愿相背，那便已失天地共主之格，我要在此了结你。”

幻象初元被他笑得十分困惑，微皱起眉，像是在看一个疯人发病。孟微之对这个神情再熟悉不过——自己在凡间没什么庙宇造像，他本人就像面无喜怒的神像，尤其在带着那副悲悯又自大的表情时。

好一个自问自答。

“微之微之，天地微尘，若无此人。”

“你看清楚，我一介凡身，并非不可惹因果的仙神。”孟微之道，“你说过，在其途谋其事。微之略通道法，受吴郡百姓恩惠，在危难之际自当挺身而出。擒妖鬼，救众人，渡尽恶鬼致前身——我不得不做。”

“最后一问。”

“我于万仞台杀二神，以证天地不仁之道。你说，我可有错处？”

一片沉寂。

“说了不能追问。”孟微之一笑，“但我愿意告诉你——立于神途，杀二神，是证道；作为天地共主，平息此事，是尽责。”

对面紫袍人挑眉。

“不是慈悲。”孟微之说，“如今我看，杀与不杀没有区别。”

“绝不会没有区别。”幻象初元沉声道，“我乃天地共主，创生万物，亦代表天地维护节律，超然于众生之外，就是要在适当的时机做最正确的抉择——”

“做不到？”

若非如此，这双面大公的怨气也不会到此时还不平息。杀二神却斩不断仇怨，因此祸患终遗千年，引他回到原点。

幻象初元垂下了眼。

“也不是。”孟微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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